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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事兒”的表情,“你叔我這還能短了你的?你今兒就是吃二十個,叔都得供著你!” 日常疑問。 我哪輩子能有個王平這樣的好爹? * 我剛走到朱雀街頭,就似乎聞見了一百丈開外的首輔府傳出來的豬蹄香。 同應院首不一樣,王平這個首輔當的是張牙舞爪。 光是這個金光燦燦的牌匾,就夠我們應府全府上下裝修二十輪的。 再看門口這迎賓的二十個大漢,一個個牛高馬大、虎背熊腰,仿佛隨時都能高唱一曲力拔山兮氣蓋世。 “應姑娘請進!” 渾厚齊整的吼聲拔地而起,若不是我早有防備,指定就得栽一跟頭。 就像對面賣菜那個老頭似的,給震摔了現在還起不來呢。 我一副見過世面的模樣走進首輔府,進門前還不忘挨個大漢點頭示意,以慰辛勞。 想想我院門口那兩只白斬雞,我覺得越發糟心。 進門時,頭一個見著了聞聲而來的王羨。 “小吉你來啦!” 他一如既往地身寬體胖,一身家常的廣袖寬袍,偏偏是白色—— “你怎么穿得像個年糕團子似的?” 王羨聞言停下腳步:“不好看?” “配豬蹄挺香?!?/br> 王羨展了展袍子了下擺,將跑動的褶皺捋平。 “聽說你喜歡人穿白衣裳我特意新做的——我院里的人還說挺好看呢?!?/br> 我打趣:“你要給我發月俸,你穿麻布袋我也夸你?!?/br> 與王羨走進正廳時,王平正在主座上飲茶。 “快來,這剛沏好的敬亭惜翠,今年新上的茶,快來嘗嘗?!?/br> 王平是商賈出身,幼年時家境貧寒,靠著自己從渠泥之中硬生生爬到了如今的位置,頂著晟朝第一權臣jian佞的名聲穩坐首輔之位近十年,也被以應院首為首的晟朝文人士子罵了近十年。 他雖不受文人待見,卻總試圖附庸文人的風雅。 就如品茶——幾乎年年的貢茶從王平手中一過,就要被拉下一層皮。 我接過王平手中的茶杯,細細一品。 的確清香四溢、回味無窮,世所罕見的絕頂好茶。 我放下茶杯:“茶再好喝,哪及得上嬸嬸的豬蹄湯?!?/br> 王平聞言哈哈一笑,臉上的rou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還是小吉有眼光哈?!?/br> “你嬸兒聽說你要來,派人出去直接買了一頭現殺的活豬,說要給你做新鮮的?!?/br> “是真的,”王羨接話,“廚房那院地上還淌著血呢?!?/br> 說完又朝王平抱怨一句:“爹,你這茶真是貢茶么?怎么我嘗著沒滋沒味的?我覺著還不如剪秋閣那的茶水好?!?/br> 王平瞧他一眼:“那種不入流的地方,我早說過你少去?!?/br> “你又不是不知道,朝上多少人盯著咱們,你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可怎么辦?” 王羨不以為意:“誰敢尋咱們首輔府的晦氣?怕是活膩了?!?/br> 王羨這人,不是壞人,就是腦子不好使可還被慣了一身紈绔的毛病,吃喝嫖賭一個不拉,后院屯了十六房小妾尚嫌不夠,日常最大樂趣便是逛窯子,四書五經渾不入耳,yin詞艷曲過目不忘。 王平也挺發愁這個扶不起的獨子,可奈何剛不過王夫人溺愛。所幸是王羨雖不成器,卻好在心思單純,干不出多么喪心天良的事情。 “你最近還是注意著點,南邊上月開始鬧蝗災,嚴重得很,連宮中都開始節衣縮食。再加上近來朝中動蕩、淮陰王又即將入京,可莫要在這關節上被人找了茬?!蓖跗蕉诘?。 又是聊了一陣,王夫人便派人來了前廳,說飯菜做好了。 我走到飯廳的時候,還以來到了話本子里的妖精洞。 距離我上回來王府過了好幾個月,府中上下又重新裝潢了一遍。 地磚是純素的漢白玉,廊柱是整株的花梨木,飯桌是永昌府的絕佳翡翠鑲千年紫檀。桌上的物事更不用說——琉璃碗、夜光杯,象牙的筷子、純銀的托。 都是難得一見最好的材料,可并在一塊瞧……容易晃著眼。 我好不容易才適應眼前的金碧輝煌。 “叔,你這……是不是有點過于奢華了?” “嗐,”王平擺了擺手,“都是你嬸兒弄的,本來還打算裝潢前廳,我說過于招搖容易惹來閑話,這才只重弄了飯廳和內院。我看著也花眼,但是你嬸兒喜歡,沒法子?!闭f著就笑瞇瞇地攬上了同樣圓潤的王夫人,親密無間地準備走進飯廳。 “小吉這么久沒來,你別在她面前膩膩歪歪的,”王夫人嗔怪地將王平的手從自己腰上掰下來,回身朝我笑,“小吉,嘗嘗嬸兒給做的湯?!?/br> “娘你這湯今兒做得可太香了,小吉不來我跟爹還沒這口福?!蓖趿w道。 王平亦朝我招手:“小吉你愣著做什么?來,來叔邊上坐?!?/br> 我瞧著眼前三人如出一轍的圓胖身材,笑了笑。 “欸,來啦?!?/br> 時而常想—— 要是這是我家該多好。 * 從首輔府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吃完了飯、要吃點心暖胃,吃完了點心、要喝甜湯護肝,喝完了甜湯、要吃酸食清口……我算是知道這一家子為什么能這樣白胖了。 千難萬險地抵擋了王平留我下來繼續夜宵的誠摯邀請,我抱著滾圓的肚子上了馬車。 直到了應府門口,我才想起來今日我原本是要請教王平如何做一個貪官來著。 算了,等下回吧。我懶散地想。 我怕被應院首發現我夜歸,便讓馬車給我送到了我家后巷的巷頭,打算偷偷摸摸地□□進家門。 可誰知道剛下馬車,遠遠便瞧見我家后門處躥出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42. 犯夜(修改后) ……道友,你這么橫的…… 我藏在一棵樹下, 借著月光細瞧,發現那人竟是即鹿。 我踮著腳尖跟了上去。 即鹿腳步匆匆,手上拎著一個小包袱, 似乎有什么急事。手上的燈籠搖搖晃晃,在黑魆魆的巷落中拖出一道微弱的火光。 我心中疑惑漸深。 跟著即鹿一連穿過了三條巷子, 她腳步終于放慢了。 這巷子里太黑, 我都不知道這到了哪。 我不敢離得太近, 就悄摸著走到街角一個草棚邊上蹲了下來,準備來個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