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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來,勾了勾唇。 “你來啦?!?/br> 這種輕快活潑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我感覺謝閬被人奪了舍。 “嗯?!泵鎸χx閬這張臉,我也說不出什么狠話來,“聽說侯爺不上藥,給管家愁得頭都禿了?!?/br> 謝閬道:“他年輕時頭發也少?!?/br> 我要是管家,當場我就沖上來薅謝閬的頭毛。 謝閬站起身來走向內室,邊走便脫外袍。 我跟在后面,努力強作鎮定。 “我看你脫衣裳也挺順手,怎么就不能讓別人給你上藥了?” 謝閬最里面的衫子脫了一半。 “我不想讓別人看見?!?/br> “看見什么?”我尋思謝閬的身子還能鑲了金,看一眼少二兩? “不想讓別人看見我身上的舊傷?!?/br> 謝閬滿背的紗布露出來??蓮呐加羞z漏的縫隙之中,仍能見到一道接一道的陳年的棍棒舊傷。 “以前覺得這傷丟人,便不愿讓人看見?!?/br> 說來也能理解。像是謝閬這樣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子,在外從來都只有別人巴結逢迎他的份,誰能想到竟然在家是個家暴受害者? 我要是謝閬那樣自負的性子,約莫也會覺得丟人吧。 “那你在我面前露出舊傷,就不覺得丟人了?” 還是謝閬覺得自己在我面前反正表白都已被拒,干脆就不要那張老臉了? 謝閬解著自己身上的紗布:“因為你早就見過?!?/br> 他回頭看我:“因為你身上也有一道這樣的疤?!?/br>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算是同病相憐?”我聳了聳肩。 接著,我走上前順手接過他手上扯了半截的紗布。 “我給你上藥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啊。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給你上藥,這情理不通,被人瞧見了還要惹人非議的?!?/br> “你在乎非議?” “當然在乎,我在京城也算是個人物,總要顧忌下自己的名聲?!蔽覍⒎块g里的窗戶大開,讓外邊的下人們也能瞧見我倆。 “那你以前給我送東西的時候,想過非議嗎?”他背對著我,聲音有些小心,卻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給謝閬拆紗布的手頓了頓。 “那時候哪顧得上這個?!蔽逸p輕一笑,繼續小心地一圈圈拆著,“小時候的腦子不行,一根筋得厲害,想不了那些有的沒的。外面那些非議也不是沒聽見過,但總沒往心里去?!?/br> 我低著頭弓著腰探到謝閬的肩胛處。 “大概心里被填滿了,就塞不進別的了?!?/br> 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我喜歡他這事,從來就不是秘密。當時就恨不能剖出來給謝閬看的那顆心,即便是不在了,也不至于要藏著掖著。如今時過境遷說出來,心里也有幾分輕松和釋然。 喜歡謝閬這條路很長,我獨自走了許久,說不盼著回報是假的。就算如今臨陣脫逃、半路止損,也總希望付出過的能被人知道。 說到底——還是個俗人。 “對不起?!敝x閬低低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我沒動,他卻先回了頭。他抬起頭,用力抓起我的手。 “我好像從來沒同你道歉過?!彼麩o比認真地看我,這幾乎是我第一次完全看透他那雙眸子里的情緒——滿是抱歉與坦然。 “雖然你之前說,喜歡我這件事與我無關,可我當年……的確是做了許多混賬事?!彼嘈σ宦?,“是我曾傷害你,就算說一千次對不起也不能彌補——對不起?!?/br> 他這話雖來得晚,卻也將我滾落在地上多年的那顆心拾了起來。 再將上邊沾上的灰拍干凈、將褶皺捋平整了。 這似乎是一件別人沒法做的事。 我曾聽聞,如果被毒蛇咬了,那么就必須要同一類蛇的蛇膽入藥,才能解毒。 大概感情也是如此。你因誰而系上的結,總得要這個人才能親手解開。 我轉到他身后,將他身上的紗布全部解開。 黃白的藥粉半融化般黏連在傷口上,濃重的藥味混合著腥氣,一陣接一陣縈繞在我的鼻尖。 黑紅的創傷幾乎要將他大半個背上的皮膚都毀掉,凹凸不平、猙獰可怖。 ——卻也將當年的舊傷幾乎全遮掉了。 我從早已備好的水盆中涮了涮帕子,輕柔地擦拭在他的傷口之上。 不出意料地見到謝閬背脊一崩,喉間逸出一聲悶哼。 “好了,現在還剩九百九十八次?!蔽业吐暤?。 40. 日常 “那我算是家花?” 但凡世事, 有一有二,總有三。 這是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從后門偷跑出來,繞到謝閬家給他換藥得出的結論。 不知道是不是上回謝閬的道歉起了作用, 如今我見到謝閬,心里的感覺要輕松不少。 以前見他, 腦子里總會時不時出現以前相處的畫面, 那些沉重又晦暗的畫面在眼前一幕幕重演, 總讓我覺得不得勁??墒乾F在,那舊日的繩結乍一解開,反倒是如同開辟了一塊新天地, 我這連呼吸都暢快了許多。 面對謝閬時, 總算也能自然一些相處了。 “管家說你今早上又沒吃藥?”說話時,我正小心地用刮刀刮下謝閬背上多余的藥渣,露出里邊逐漸愈合了的傷口。 謝閬手上還捏著本書看, 就跟感覺不到背上的疼似的, 坐得像個大爺。 “太苦?!?/br> “苦?”我哼了一聲,“我掀開那藥蓋子聞了聞, 壓根就不苦!” “你又沒下嘴嘗?!?/br> “就一碗藥你喝了能怎么的?覺得苦你接著吃顆蜜餞進去不行嗎?” “那你給我帶蜜餞?!?/br> “想吃就自己去買?!?/br> “身上疼, 出不了門?!?/br> ——我還慣著你了? “你愛吃吃、不吃算, 我給你換藥就是仁至義盡了, 還想要我給你帶蜜餞?想什么美事呢?!?/br> 我刮下最后一塊藥渣,將帕子蘸了鹽水覆到他傷口處。 “嘶——”他身上一顫,冒出一聲痛呼。 我連忙扔下帕子,給他傷口處吹氣扇風。 “弄疼你了?很疼嗎?我看好像沒流血……現在還疼嗎?”我吹了半晌,累得都快喘了,才直起身子來問他,手掌還在扇著風。 謝閬蹙著眉, 認真看我。 “聽說,蜜餞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