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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的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扣著。“湯執?!彼⑽⒂昧?,讓湯執的臉更向上仰起一些。湯執睜著眼睛,覺得面前的徐升,以及房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了。像透過很多滴渾濁的水,在瓢潑大雨中看到的昏暗的傍晚。每滴水中都有湯執覺得值得存放的一段很短的回憶。從十歲到二十二歲無數次去程山女子監獄的某幾個雨天。從寄養家庭逃跑的難得的自由時光。坐在高中教室,把所有的練習卷做完。隔著探監室厚玻璃給席曼香展示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最開心,最有希望。徐升靠近了湯執,低頭吻了湯執的眼睛和嘴唇,輕而易舉地撬開湯執的牙關,他的上唇有湯執眼淚的濕潤的咸味。他吮吸湯執的唇舌,抱緊湯執的腰,很含糊地對湯執說別哭,讓湯執同時覺得窒息與安慰。湯執在恍惚中懷疑,徐升吻他或者從他眼前離開,能夠帶給他的安慰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徐升吻他時,會抱著他,給他溫暖。「(皇后社區醫院第一版本未被采用)診斷證明書12月6日01:20填發被檢人:湯執性別:男年齡:九周歲診斷:1.神志恍惚、精神差。2.手肘、腳踝新鮮擦傷痕。3.外耳道輕度充血。」湯執沒有抗拒徐升的吻,他的身體軟得不行,眼眶里淌出許多眼淚。他的手很松垮地按在徐升胸口,嘴唇被徐升吻得很紅。徐升將唇移開,隔很近的距離看湯執。湯執的眼睛還是緊閉著,就像睡著了一樣。徐升知道他沒有睡著。徐升以為湯執不會跟自己說話,但是湯執忽然對他說:“我想回濱港?!?/br>湯執鼻音很重,徐升告訴他:“我知道?!睖珗毯茌p地推了徐升一下,徐升后退了,給湯執留出一點點空間。“也不想吃藥?!睖珗瘫犻_眼睛,對徐升說。可能是聲線的原因,湯執有時候說話會不自覺像在撒嬌。徐升最早時很排斥,現在卻有些覺得沒有辦法對付。他想對湯執說你不想吃就不吃了,因為如果徐升不說,一定會有別人說。多得是人可以為湯執放棄原則,沒有誰是特別的。“可以。不過今晚你睡我那里?!毙焐龑λf。湯執看了他幾秒鐘,同意了。溪城深夜的風越刮越大。湯執躺得離徐升很遠,他縮在一旁,背對著徐升,看高樓外幾乎純黑的夜空。徐升沒有過來抱湯執,可能是也醒著。和旁人躺在一張床上,但不談欲望,讓湯執覺得很安全。后來徐升出去了一會兒,好像去打了電話?;貋斫辛藴珗桃宦?,將通話外放,江言在那頭說:“湯先生,你母親已經醒了一次,脫離生命危險了。這次的傷對今后的生活也不會造成什么影響,您可以放心。“鐘律師已經和監獄協商好,等你到了濱港,可以直接過來探望?!?/br>湯執隔大半張床,對徐升說了“謝謝”。徐升說“不必”,語調還是很平淡,仍舊不準備靠近湯執。天蒙蒙亮時,湯執睡著了。什么夢都沒做,深而簡單地入睡。醒來后,他們就出發了。「(法庭采用版本)濱港警局第14分局鑒定結論書我局委托皇后社區醫院對湯執進行傷情鑒定(詳況附后),鑒定結論:未發現人體損傷。12月8日」章節目錄3232.湯執跟在鐘律師身后,走進程山醫院的時候心想,應該沒有人會喜歡普通醫院的味道。將消毒水、藥物、注射液、塑膠,以及所有人類活動會產生的氣味混在一起稀釋,然后散播到空氣里。徐升送湯執到了醫院門口,沒有下車。湯執很感激他。感激徐升的幫忙、擁抱和讓人自在的沉默。走進住院部外科病區,湯執在想,以后不論徐升再挑剔什么,或者對自己說很討厭的話,自己都不應該再不高興了。不知是否是因為重刑犯的緣故,醫院給了席曼香一間單人病房。病房在走廊盡頭,湯執和鐘律師經過來往的探視人群,走到在病房門口駐守的監獄警察面前。湯執出示了自己證件,警察給他開了門,他走進去,席曼香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正在輸液。湯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席曼香。他mama是一個很樂天的人,身體很好,永遠紅光滿面,好像活在世界上有那么多值得開心的事,哪怕在監獄里,都可以找到樂趣。但她現在躺在病床上,像一個生肺病的小老太太。湯執走到床邊,看了看坐在床對面的女警,女警看著他,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謝謝您照顧我mama?!睖珗虒λα艘幌?。她掃了一眼病房門口的那塊玻璃,然后看著湯執,停頓了一小陣,很小聲地說:“不用謝的,照顧是護工在照顧?!庇指嬖V湯執:“她上午醒了一次,是有意識的?!?/br>湯執再說了一次謝謝。席曼香睡得很沉,湯執在她身旁坐了著看她,連她眼睛邊上的皺紋都數清楚了。還有臉頰上的曬斑,黑色短頭發里礙眼的白絲。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了不隔著玻璃看著他mama的回憶。小時候席曼香帶他去游樂園打氣球投飛鏢,騙他冰激凌吃太多會被怪獸吃掉,都像是他因為太想念mama,在腦子里編造出來的故事一樣。按鐘律師的說法,在席曼香痊愈前,湯執每天都有半小時的探視時間,但湯執也不是很清楚徐升會不會允許自己每天都來。因為徐升是一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