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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與世隔絕了。掛斷電話,我也甭想睡覺了。翻來覆去琢磨,又叫了吳越陪我想,最后發現,一點忙都幫不上,完全沒處插手。別說省里、中央,我家往上數三輩子也沒有個當官兒的親戚,我想找誰問問都不可能。這到底是多大個事兒?搞不好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我實在沒有概念,吳越他也不知道。想給韓暮雨打電話又怕煩著他,怕我的擔憂讓他心里更亂,只能不停地問楊曉飛了解進展情況。兩天,我過得跟兩年似的,心不在焉,業務上更是漏洞百出,徒弟說我被他附體了。上午的時候曹姐找我談話,說我這兩天出的錯兒都太白癡,問我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我猶豫了半天最后也沒說。下午的時候曹姐黑著臉又把我叫上了樓,進門啥都沒說先是反鎖了門,繼而甩給我一張紙,人民法院的章扣在左側騎縫和右下角:金融機構協助查詢凍結止付通知單。凍結賬戶戶名:韓暮雨;賬號:XXXXXXXXXXXX5211314;凍結類型:只入不出部分凍結。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幸好前些天已經把里面的錢都買了黃金,之后才意識到,完了,事兒大了,已經開始走法律程序了。腦子一下子僵硬成木頭,一點兒都不能動。曹姐拉著我問長問短,我也沒心思隱瞞就把自己了解的情況跟她大致說了一遍,她沒追究我倆怎么又搞到一起了,只是皺著眉頭發愁,這可怎么辦?此刻我實在忍不了了,拿出手機就要給暮雨打電話,結果還沒撥出去呢,有電話打進來。屏幕跳出來的來電名稱不是那個混蛋是誰?“喂,韓暮雨,你是不是當我死的?”聲音太沖,曹姐踢了我一下兒。暮雨還是那個氣死人的平調子:“安然,你都兩天沒給我發信息了,是不是沒按時吃藥?”都什么時候啦還跟我扯這些雞毛蒜皮,“吃什么吃,吃云南白藥都不管事兒了?!?/br>電話里傳來一聲低低的笑,極其不合時宜,完全脫離他的風格,卻又不是假的。這么個連俏皮話都算不上的句子,根本就不該得到他這樣超額的笑。那種驚悚感像是鋒利的刀片瞬間劃過皮膚,冰涼、麻木、絲絲縷縷的疼痛伸展開來,綿密細韌,織就了一張網,慢慢收緊。果然,短暫的沉默后,他說:“安然,對不起?!?/br>淺淺一句,讓我的心一沉到底。“你都知道了吧,楊曉飛都跟你說了吧,這次的事兒,挺麻煩的。安然,對不起?!蔽揖尤宦牭贸鏊曇粲行┪⑽⒌念?。“對不起你妹啊對不起,少跟我扯別的,楊曉飛能說清楚什么?”我吼完了意識到現在發火著急都屁用沒有了,他一定是挺難挺難的難到撐不下去了才來跟我坦白。控制,控制,別跟他嚷,別罵他,心疼他,就溫柔地待他。我放緩了語氣,“暮雨,怎么回事兒???我這還糊涂著呢?!?/br>“就是丟了一份資質證明文件,那份文件里的手續能證明我們的項目都是按程序來的,本來除了單位存檔,我自己還留了一份,后來……丟了……”“丟了?”“或者說被人拿走了?!?/br>我想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負責單位文件歸檔的那個人失蹤,而我自己手里那份被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機器起火給燒了……還是太大意,應該再多留幾份?!?/br>“靠,”我一拳打在曹姐辦公桌上,“……知道是誰干的嗎?誰這么恨你???”“算知道吧……當時幾乎所有的項目組都想參加這個項目的投標,最后我們組攬下來確實是得罪了很多人……我是打算做完這個項目就走的,所以當時做事也太絕了些,如果工程下來能分點兒給別人,可能就沒這么多麻煩了……知道是誰也沒用,沒證據……”暮雨的語氣依舊平靜,從相識開始,就少見他有焦躁的情緒,跟我更是從來都沒有著急過,向來炸毛耍橫上躥下跳都只是我一個人的活兒。只是今天他的平靜有些不一樣,清涼的音調滑過耳膜,像是暴雨前一縷潮濕的風。有種冰冷的感覺從心底滲出來,是的,恐懼。我努力把事情考慮得簡單一點兒,我知道這種利益之爭,我們單位也有,為了拉存款也鬧得很生分,可沒這么下狠手的,“那人要怎么著???不就是要錢嗎?商量一下讓他把那什么文件還給你,他要多少都給他?!?/br>暮雨想了一下。我明確地感覺到他在想,就是在實話、假話或者是大而化之的各種選擇間的權衡,很快,很細微,最后他說:“不是錢的問題?!闭Z氣不像有假。“……那是什么?”只要有商量就成!“給不起的東西……”極肯定地,貌似跟對方談條件這條路就不在他考慮范圍內。“靠,就沒人管嗎?難道盛安高層就看著你們這么自相殘殺?他們是死的?”我邊轉著圈邊罵,辦公室里的桌子和沙發被我踢得當當響。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句話就拍滅了我的那點希望,“高層殘殺得更厲害……聽說前老總在的時候還壓得住,現在……沒人能管了?!?/br>“……暮雨,你……你什么意思???”他的語調讓我從心里往外發涼,恐懼盤踞在胸口,聲音因為緊張而變調,“你這次打電話就是想告訴我這事兒沒辦法了是嗎?”“不是,”他否定掉,繼而以從未有過的不靠譜兒思維說,“我主要是告訴你,記得按時吃藥。順便告訴你,我可能又要走一段時間,大概幾年,或者更長……趕得時機太不巧了,上面抓得很嚴,我問了下律師,文件找不回來這就是個重大工程事故,這兩年考得資質要吊銷,以后也不能再做這行,因為我是主要負責人,工程很大涉案金額太多,加上其他一些罪名,刑事責任肯定是有的,多少年不好說……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本想帶你走,卻還是沒有辦到?!?/br>我不得不再次集中全副精力去理解他的意思,當我終于明白那個‘多少年不好說’是怎么回事時,恐懼已然拉網布線控制了身體并一路爬上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讓電話隨時都可能從掌心跌落。幾乎是哀求地,我說:“暮雨,你胡說什么呢,什么律師什么多少年???有判刑這么嚴重嗎?我覺得咱們的生活不應該是黑道風云,也不應該是商海諜戰……咱至多就是一稍微曲折點兒的都市言情……你說呢?”又是一聲很輕的笑,氣流撲在話筒上的震動通過電波傳遞過來,“安然,你知道嗎,其實我特別喜歡聽你說話,喜歡你胡扯,喜歡你講的那些笑話,喜歡你不好意思時強裝兇惡地罵人,喜歡你每個表情每個動作,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喜歡……我舍不得你,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聽著這些甜蜜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