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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命的交情,要不是韓哥他早就投胎去了,絕對不會對韓哥有二心的……”既然暮雨信得過,楊曉飛又這么篤定,那該是沒什么問題的。只不過,從胖子的話里,我感受到了某種冰冷的氣氛,緊張、警惕、不信任、各種謹慎以及危機四伏。那到底是個怎樣的企業,居然跟戰場似的?再細問楊曉飛就不肯說了。“既然這樣,你們就多費心了,有你們在我看暮雨也沒什么不放心的,讓他再多休息兩天……”不理楊曉飛那邊兒為難的哼唧,我果斷地掛了電話。雖然是跟楊曉飛那么說,可畢竟上班是正事兒,我不能耽誤暮雨的正事兒。猜也能猜到,楊曉飛肯定是說不動他韓哥才過來求助我的。于是,我就尋思著是不是讓暮雨回去。真是打心眼兒里不愿意,這話從早晨拖到中午,中午拖到下午,下午拖到晚上,睡覺時我還翻來覆去的激烈斗爭:一個聲音說,以后有的是時間用得著這么膩歪么,另一個聲音說,他才回來幾天啊完全沒稀罕夠呢。下一個翻身被旁邊的人抬胳膊壓住,黑暗中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靠進肩窩,“怎么了,安然?”聲音融化般滲進空氣里,夜色忽而變得甜蜜又濃稠,淡淡薄荷氣息濕潤地撲在臉側,做夢都沒這么舒坦的???,他早回一天晚回一天也沒多大影響吧?“沒怎么,就是時間太早,睡不著?!蔽译S口扯了個謊,不到十二點呢,是挺早的。暮雨的手在我腰間輕輕抓了一把,明顯是嫌我這個理由太爛。“呵呵……”我裝傻,假笑著,鼻尖蹭著他的,在靜謐深沉夜晚,無比親昵。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另外一個人,能讓我喜歡成這樣。輕易地,呼吸由淺變深,本能地,親吻由淺變深。膩出火來了,暮雨壓著我說得正直:“反正也睡不著么……”拖得過初一拖不過十五。那天暮雨洗澡時他的手機響了,我看來電顯示就一個鄭字,肯定又是他們單位的人,也沒理,想著等暮雨出來再給回過去就是了??墒沁@鄭什么還挺犟,打了一通又一通,我怕是有什么急事,于是就接起來了。沒來得及說話呢,里邊兒的一特粗獷的聲音飆出來,“韓暮雨你行,我電話你都不接了,氣死我得了。我跟你說,明兒你必須回來,你要是不會來,哥哥我也撂挑子不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爭這個項目咱里里外外的得罪多少人,現在項目到手了外邊人沒轍了內部其他幾個經理都眼巴巴地盯著挑毛病呢,集團同期的大項目好幾個,財務室為了工程款人腦都打出狗腦來了,我天天忙得四腳朝天。你倒會松心,丫還跟你小情人兒膩沽起沒完了是嗎?喂,喂,說話……擦,你別又給我玩兒沉默是金,也就綜合辦公室的那幫小丫頭片子喜歡你這樣兒的,天天跟我打聽你啥時候回來,哦對了,設備部冰姑娘說了,機器設備什么的都緊著咱們選,可是得你親自去簽單,你要是明天再不去簽那她就要先批給建業廣場那個項目組了……我看冰姑娘這頓飯怎么也得請,你就犧牲一下兒吧……喂……聽見了嗎?聽見吱一聲?”且不管這位大哥是誰,能用這種口氣跟暮雨說話的,必然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人。從內容來看他應該就是暮雨離開后暫代暮雨盯著項目的那個哥們兒。我不禁擔心,那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暮雨接的電話呢就呼嚕呼嚕說這么多,暮雨把一堆事兒交代給這么愣個人是不是有點輕率???而且聽后面話的意思,暮雨在他們那里好像……很受歡迎。坦白說,我是介意的。我愿意暮雨在事業上順利通達而非舉步維艱,但是不代表我愿意看著大片鶯鶯燕燕圍著他打轉!不由自主地,我對盛安總公司的印象又壞了一層。原來感覺那就是片原始森林,生存壓力大,競爭殘酷,現在發現那片森林還到處都是蒼蠅。電話那邊終于覺出了不對勁兒,我只好干咳了兩聲,“那個,暮雨有事兒暫時接不了電話,等會兒我讓他給你回過去吧……”“……啊……不是……認錯人啦……你誰啊,他手機怎么在你這里?”鄭某人的聲音立刻失去了那份熟稔。我是誰,我怎么說呢,暮雨的對象?朋友?哥們?或者用這位鄭什么的話說,小情人兒?算了,還是安分點兒,吃過太多沒心沒肺的虧了,我不得不長點記性。我和暮雨的關系,沒必要跟全世界公開,自己知道就成。電話另一端的人我也不認得,謹慎起見說了個自認為最穩妥的答案:“我是他哥?!?/br>誰知電話那邊一陣嘀咕,“楊曉飛不是說他去看對像了嗎?就知道他有個妹沒聽說他還有個哥???”我隨口解釋,“不是親的?!?/br>“哦,”對方恍然狀,“那行,回頭您幫我告他一聲兒,說老鄭找他……對了,十萬火急……”捏著電話我就開始尋思,暮雨扔下那么一大攤子事兒忙里偷閑來陪我我自然是開心,老讓他用電話這么遙控指揮也不是辦法,還好他有些朋友在累死累活的幫他,想在一個地方立足多結交些人也是必須的,有人好辦事這也是國情,可是,什么叫犧牲一下兒???犧牲什么呀?跟一‘姑娘’吃飯他怎么犧牲???我此刻腦補了各種可能,暮雨各種‘吃虧’……難道那所謂的‘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指的是這些個亂七八糟?對了,那天我說要辭職去Z市他還給攔下來了……不讓我過去是有什么不方便我知道的嗎……越琢磨越覺得別扭。不是不相信暮雨的心,而是實在見識過了現實里的不得已,形勢比人強。我早該認清的,他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跟乞丐坐一排等待雇主的民工了,人家是一個集團企業總公司項目組的負責人,年輕而前程似錦,但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來他的好,光是氣質、長相就能迷倒一片,萬一再有機會多接觸下兒,見識到他的重情、溫柔……后果不堪設想……暮雨這個死孩子……我越想越糾結,不知不覺就咬牙切齒地嘀咕出口了。肩上一緊,突然被人抱個滿懷。跟爽潔的松木香一塊兒漫過來的,是某人浸著水汽的清潤聲調:“怎么又在罵我?”沒注意暮雨是什么時候摸過來的,我心里煩著也沒啥好口氣,斜了他一眼丟出一句:“罵你怎么地?”他大概也習慣了我這爛脾氣,沒理我這挑事兒的茬兒,卻故意把濕乎乎的頭發在我脖子里蹭,又涼又癢。我下意識地躲閃著,在拉扯中碰到了他的右手。雖然小拇指那個突兀的斷口摸起來仍然怪異,我卻在這些日子里喜歡上了拉著他手的感覺。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剛好可以嵌入我的四個指縫里,與他九指交握時,我的小拇指能嚴絲合縫地覆蓋住他手上那個斷口,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