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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磨蹭。頭發里淡雅的花香和睡衣上爽潔的肥皂味都被一種氣息蓋過,那是從皮膚表層散發出來的,仿若黃昏雨后,推開窗戶時迎面撲來的沁涼微苦的空氣。暮雨揚手捉住我的下巴,偏過頭親在嘴角。“哎,你跟曹姐說那話是真的嗎?”我摟著他,假裝不經意地問。“哪句?”“就是離不開我那句?!?/br>“是真的?!?/br>我吃吃地笑起來,笑了幾聲,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兒。“那哪句不是真的?”暮雨嘴角微微一彎,眉眼間揚起笑意,明快柔和如春風絲雨。他看著我不說話,右手卻鉆進我的衣服里,手套摩擦過后背有種奇特的感覺,麻癢蔓延。脊椎骨被他的手指一截一截地數過,我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一般軟趴趴地倚進他懷里。“喂,說??!”我沒什么氣勢的催促,手指摸上他胸前的扣子。他沒回答,親吻輕輕落在鎖骨上,慢慢地往下,從柔淺變得深入,所過之處濕潤中透著細膩的疼痛,我知道他又壞心眼兒地在我身上種下斑斑吻痕。他一個眼神就足以讓我癡狂,何況是這樣情絲入骨的撩撥。我很快忘了之前糾結的問題,全心投入到他點燃的yuhuo里。熱流涌入體內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要被燒成灰。他趴在我身上,汗淋淋地胸口貼著我的后背,整個人將我嚴嚴實實地覆在身下。沉沉地呼吸在耳朵邊起落,我無力地埋怨他,“起來,重死了……一次做這么久,是不是人啊你?”掙扎著推他,他卻執意不肯起來。手指扣住我的手,牙齒咬著我的耳垂,吮吸,挑逗,撕咬,電流一波波漫卷全身,我顫抖著發現沒有撤出身體的器官又搏動著堅硬炙熱起來。“喂,你……你……”我話還沒說全,暮雨已經開始慢慢地律動起來,層層疊疊地快感再次淹沒我,在海浪般的欲望中飄搖的我根本沒有心力去壓制不住從喉嚨里跑出來的呻吟,那些聲音跟暮雨的喘息混在一起,濃稠甜膩,情|欲淋漓。可惡的是,這次時間更久,要是由著他做下去我恐怕自己會散掉。一次次快速而深入臟腑地攻城略地,終于讓我撐不住得跟暮雨求饒,“不要了,暮雨,不要了行嗎?”他卻生氣了似的,一口咬在我肩膀,說不出的疼痛和身體里激蕩的快感碰撞在一起,意識就像沖向巖石的潮水,頃刻碎成雪白的泡沫。我渙散地意識里響起一個聲音,微微的沙啞,像清泉上繞著薄霧。他說:“不許不要我……如果我這輩子只能抓緊一樣東西,我要你?!?/br>深情款款,卻又哀傷婉轉。心頭莫名地酸痛,我費勁兒的翻過身體,換成面對暮雨的姿勢。古井般深沉清澈的眼睛懸在面前,我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懷里,“誰說不要你了,什么都不要了,也要你?!?/br>向來還算有節制的孩子,那天失控般地做了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醒來時晚上七點多了。身上倒是清爽的,只是像被泡在陳醋里泡了一天般酸軟。暮雨靠著床頭坐著看書,見我醒了,朝我一笑。我翻個白眼,罵了聲‘禽獸’轉過身去打算繼續睡。暮雨趴在我耳邊低聲地道歉,溫柔的調子認真的語氣,我沒撐多久就又跟他膩歪著親在一塊。晚飯楊曉飛給做的雞蛋面條,暮雨把碗里的雞蛋都挑給了我,我也不跟他客氣。就著他時不時看過來的甜蜜眼神,我呼呼地吃了兩大碗。接到老爸的電話之前,我以為我的情況應該到了觸底回彈的階段,后來才知道,這才是某種破滅的開始,我不得不感嘆,幸福太短。那天無異于每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跟暮雨商量好了要回家去跟爹媽說明我倆的事,求一個成全。出門之前,老爸打來電話,聲音慌亂顫抖,他說娘親買菜回來忽然暈倒,送醫院搶救總算緩過來,醫院方說娘親的心臟病已經好幾十年,這次發作的特別厲害,必須做手術,但是當地醫院沒有這個條件,讓我們去北京的大醫院看看。老爸問我能不能請假回去?我心里慌成一片,卻還是勸我爹別著急,我馬上回去?;丶业能嚿?,暮雨一直握著我的手,其實我全身都是冰的。回到家直奔醫院,以往看見我就會笑得花一般的人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機發出沉重的聲響,心電儀上冰藍的光點脆弱的跳動,老爸陪在床邊,神色幾近呆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我從未如此害怕,那個養了我二十幾年的親人就要離開的想法,讓我透不過氣來,可是,眼下我必須堅強,我是她兒子,是她的依靠。我硬著頭皮還是打通了總行叔叔的電話,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神通廣大的人。我說了現在娘親的情況和醫院的建議,叔叔也沒追究我之前的沖撞,立馬答應下來幫我聯系北京的醫院和專家。辦轉院,專家會診,排期手術,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將近二十萬的手術費基本用光了爹娘的積蓄,老爹把銀行卡給我時,無奈地說,“這本來是留給你娶媳婦的錢……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br>我看了眼一直跟著忙前忙后的暮雨,接過卡來,不在意地說,“這你就放心吧,娶媳婦哪用得著花錢?”娘親手術那天,我勸體力透支早就撐不住的老爸去旅館休息,而暮雨則陪著我在手術室門口等了整整一個晚上。那一夜,我的愛情伴著我,守望著同樣深重的親情,那時候,我天真地以為我可以握緊生命中最重要的兩樣東西。術后娘親的身體極度虛弱,一直在重癥監護室,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我跟暮雨兩個人輪流看著,老爸年紀一把,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萬一再有個毛病,我們就更是顧不過來,他自己也知道,大部分時間就是給我們送送飯。醫院的人都以為我跟暮雨是親兄弟,相熟的大夫問起老爸時,他也會說我倆都是他兒子。頭一次某護士跟我說你哥怎么怎么,我反應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暮雨,想想又不是吃了多大的虧,也就沒解釋。辛苦可以忽略,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平均下來每天超過萬元的藥物、器材、護理以及搶救費用并沒有使娘親的情況明顯的好轉。后來又一次會診之后,專家決定再進行一次手術,時間只與上次手術相隔一個月,這樣的密集的手術危險性很大,娘親的身體很可能承受不住,可是不做的話,情況也許會更糟糕。我們商量了一天,最終決定聽醫生的建議,再次手術。然后我發現,自己所有的錢加起來也不夠二次手術的費用了。娘親從住院開始到現在的花費早就超過了社保大病統籌二十五萬的最高限額,我們自己承擔的費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