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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沒回答,問我難受嗎,我強忍著說沒事兒,就是想洗個澡。兩三天不洗澡本來是可以忍的,不過,今天不小心弄灑了很多酒在衣服上、脖子里,滿身的酒氣讓我覺得反胃。暮雨說好,村里有澡堂子,晚上九點關門,等他收拾一下帶我去洗。他去倒碎玻璃碴的時候,韓家阿姨過來看我,這那問了幾句,倒顯得挺親切熱情。她只說村里人喝酒實在,就怕客人喝不盡興,暮雨又不會照顧人,也不知道幫我攔著點兒。我想了想,她說的這話跟現實情況相去千里,我也懶得分辯,反正暮雨都沒說什么。我下地走了兩圈,漸漸適應了頭重腳輕的身體狀況。暮雨拿了洗澡用的毛巾、香皂、洗發液,還有我們兩個人的換洗衣服,打好包,扶著我正要出門時,正遇見張磊開車送妹子回來。張磊聽說我倆要去澡堂子洗澡,非不讓,說,去什么澡堂子啊,我們家就能洗。我看了眼暮雨,某種隱秘的小心思讓我沒接受妹夫的建議,最后是妹子拍板兒讓張磊負責開車送我倆過去,等我們洗好了再送我倆回來。天挺冷的,這樣也好。那個澡堂子有單間兒還有大浴室,快關門了大浴室已經閉燈落鎖,老板說反正你倆都是男的就一個單間兒里洗吧,不收你們單間兒費了。也許是聞到我身上嗆人的酒味兒,老板特別囑咐暮雨,你可得看好這個喝酒的,別讓他給我禍禍東西。我倒是想禍禍呢,浴室里除了柜子,浴缸,淋浴噴頭,拖鞋和一個長一米寬半米的木條凳子,啥都沒有,唯一好的,屋子里夠暖和。當暮雨的手穩穩當當摸上我的衣服扣子時,我就分不出一點兒心思來抱怨條件差了。溫熱的水流,氤氳的水汽,綿綿密密的吻。意識在體內某種律動的節奏下被分割成大段大段的空白,抱在身前的手臂溫柔而有力,緊貼著后背的胸膛起起伏伏,耳邊是暮雨一聲聲輕喚我的名字,浸透了愛戀的倆字,濕漉漉地落到心頭,□四濺。碎片般的呻吟和低喘被水聲蓋過,這樣深入而激烈的纏綿,反倒讓我的心安定下來。本來身體狀態就不好,這個澡洗下來,腳更軟了。“我都這樣了,你還這么瘋,想折騰死我???”我特別虛偽地跟暮雨抱怨,他特別坦然地回答,“我忍不住?!蔽矣芍河臧盐蚁吹酶筛蓛魞?,裹得嚴嚴實實,最后了我還抱著他的腰不肯出浴室的門,意猶未盡地仰著頭索要,再親十個。暮雨捏著我的臉說,回去給,張磊還等著呢。回去的車上張磊支支吾吾地說他那些哥們不懂事什么的,讓我們多擔待,想來中午的那場兒已經有人跟他說了,他保證以后不會有類似的事兒。暮雨暗暗抓著我的手不說話,搞得張磊有些毛,連聲叫哥。我只好接話,沒事兒沒事兒,我們都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會跟韓妹子說,張磊這才松了口氣。其實嚴格地說,這事兒跟張磊關系不大,何況,我們不是沖著妹子么!要說妹子就是挺可人疼的,我們剛進屋,妹子就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給我,里面還有一個荷包蛋。她說,安然哥,你晚飯都沒吃,肯定餓了。香油和蔥花的味道一下子點醒了我胃里的空虛感??刹皇丘I了,中午吃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光,我接過碗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吃著還盛贊妹子手藝好。暮雨滿意地拍拍韓妹子的頭,小丫頭立馬特粘人地抱住他哥的胳膊。我一邊當自己看不見,一邊暗暗地想,暮雨欠我那十個親吻要翻倍才成。后來也不知道翻了幾倍,倆人粘膩得幾乎把持不住。從回到家的頭一個晚上,暮雨的被子就是擺設,他總是直接鉆進我的被窩把我摟在懷里,聽我說話,給我回應。“下回不許這樣了,知道嗎?”他在我耳邊小聲地說了這么一句。“不許怎樣???不許護著你?還是……”我在他腰間抓了一把,猥瑣地調戲,“不許由著你?”壓在身上的修長肢體微微震了一下,暮雨將我的下巴抬至最適合深吻的角度,舌頭壓下來,毫不客氣地卷走我僅剩的神智。低低的曖昧音節偶爾溢出,便被引誘著鼓勵著挑逗著發出更多,卻又被那家伙封在唇齒間,不用睜眼我都知道,此時的暮雨有多么撩人。他貼我的嘴唇斷續地說話,像是直接把話送進我腦袋里,他說,“不許這樣……讓我心疼?!?/br>親,貼近,愛,沉淪,我手里抱著的便是我至親至愛的人:彼此無礙無間,明了對方的悲喜沉默,彼此互為癡醉,甘心執迷沉湎不醒。所以,親愛的,親愛的,這個詞兒真適合你。妹子婚也訂完了,按說我們也該回去了??墒窃缟铣酝觑?,阿姨又提起了晚上相親的事,暮雨仍是搖頭表示不想去,我看出來阿姨已經很生氣,只是礙著我這個外人在不好發作而已。很不歡樂的氣氛中,暮雨說有事兒便拉著我出了門。我以為那句有事兒只是借口,我被我媽念煩了也會這招金蟬脫殼。后來一路跟著暮雨出了村子,沿著窄窄的土道走到了野地里,站到一座沒有任何標志的墳前時,我才知道暮雨說的‘事兒’是什么。他彎腰捧了一把土灑在墳頭上,低聲說,“爸,這是安然?!?/br>他鄭重介紹的語氣讓我有點不知所措,猶豫著是不是該說句“叔叔好”什么的。暮雨拉起我的手,繼續說,“他是我對象,我想一輩子跟他在一塊兒?!比缓舐蛳氯?,磕了個頭,我也跟著他跪下,學著他的樣子磕下去。我唯一有印象的磕頭是小時候給我太奶奶拜年,除此之外,這種實實在在雙膝跪地、匍身叩首的事情已經二十來年沒有做過了。我瞄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忽然就想到了電視里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是不是再跟暮雨對拜一下,就是定下終身了?只是暮雨太過虔誠,那種鼻尖和額頭都快沾到大地的姿態,讓我快速收起了亂起八糟的心思。涼風吹過,帶著土屑刮到臉上,干枯的莊稼枝葉在風中搖晃摩擦發出嘩嘩的聲音,廣闊天地,朗朗乾坤。要是平時我會覺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詭異,然而現在,暮雨拉著我的手,跟他埋在地下的父親說著我是誰、念著一輩子,我只覺得忐忑而滿足。回去的路上,暮雨告訴我,傍晚六點半有去縣城的車,到了縣城還能趕上回L市的火車。“可是阿姨不是讓你晚上……”我發現‘相親’倆字真是很難說出口。“……每次回來都這樣……不去也沒事……”暮雨盡量放松語調,可是我覺得他也沒什么底氣。畢竟那是親媽,不是可以隨便無視的路人。這個預感在中飯后,暮雨收拾東西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