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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說:“能行?!?/br>楊曉飛走了沒多會兒,我拍拍暮雨的肩膀,“讓我下來?!?/br>他聽話地放下我,什么都沒說,只是擦了把脖子上的汗。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就那么跟著他走,帶著半醉半醒的眩暈??焓稽c了,生活在這座小城市的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路上變得靜悄悄的,偶爾有車子飛馳而過,在空氣中劃出白亮的光斑。我自然而然地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扣緊,他看著我笑,如水般溫柔。到了我們宿舍樓,我發現后院的門房燈還亮著,馮師傅還在等著我,或許還有別人。手放在門鈴上,猶豫了半天也沒按下去。我轉身拉著暮雨潛到圍墻的拐角處,那里因為照不到光,形成一片濃重的黑暗。幾乎是同時的,我拉低他的頭,他攬過我的腰。酒精的刺激讓親吻變得熱辣而激烈,雖然有暮雨的手臂隔著,粗糙的水泥墻仍咯得后背生硬的疼。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在他的氣息中尋找,溫暖、依戀、甜蜜、快樂,一切生命賴以為繼的能量,是的,他,總是讓我別無所求。所以,為什么不信呢?我愛他。☆、六十五那酒后勁真大,我喝得挺多,但是又不夠多,夠多了可以直接睡過去,可是現在,只是翻來覆去的難受。半夜一點多,手機響起,我迷迷糊糊接了,就聽吳越抓狂的吼聲從聽筒里傳出來,“安然,你他媽的到底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他肯定憋不住,只是想不到他竟然還憋了三個小時,“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吵吵什么?”“我他媽想睡也睡得著???你給我說清楚了,你跟那個韓暮雨什么關系?”吳越的聲音帶著少有的嚴厲。“他是我對象?!蔽艺f。“扯淡,你醒酒了沒?”吳越立馬吼回來。“吳越,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嗎?就那點酒對我而言太小小菜一碟了,你不是也說,我是為了逃避結賬……”“……安然,你確定?”“確定!”我確定我清醒,我確定我跟暮雨的關系。過了半天,電話那頭才有聲音,自言自語似的,“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你喜歡男的,你怎么會喜歡男的呢?”這個我也沒法解釋,“我不知道,反正我就喜歡他了……”“難道你就圖人長得好看?我不明白,就你這么實際的一個人,就你這么嗜錢如命,怎么也得喜歡個大款吧?”說實話有時候吳越比我爹媽都了解我,當然也只是有時候。“滾,你就這點覺悟,這是感情,感情知道嗎?少跟我提錢,哥們還沒窮到要去傍大款!”“感情啊,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要論感情,你得喜歡我啊,咱們這是多少年感情了,安然,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呢?哥雖然沒姓韓的帥,可是哥知根知底兒??!”聽著吳越越扯越沒邊,我知道,他已經接受這事兒了,他現在就是還在震驚的余韻中沒緩過來。“行行行啦,別他媽胡扯了,反正就這么回事兒,掛了掛了,我明兒還得上班呢!”不理吳越那邊的叫喚,我強制掛了電話。反正睡不著我認認真真地琢磨了一下出去租房子的事情。后來我再約暮雨出來就很少見楊曉飛的影子了,除非我特別要求帶上他。我問暮雨,楊曉飛是怎么個反應,暮雨想了想說,“沒什么反應!跟原來一樣?!?/br>就沖暮雨這句話,我挑了一個我們仨人都歇班兒的日子,在楊曉飛最最喜歡的烤rou店吃了一頓。楊曉飛真如暮雨所說的那樣,該怎么吃怎么吃該怎么鬧怎么鬧,好像完全不在意我和暮雨的事。我趁暮雨不在跟前的時候問他會不會覺得別扭,楊曉飛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別扭什么?”“……”這句問得我有點無語,也是啊,關他什么事兒。楊曉飛兩手肥油,抓著雞翅邊咬邊說,“我韓哥看上誰,自然有他的道理。搞對象不就是這么回事兒,跟誰在一塊兒高興就跟誰在一塊兒……他就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最高興……反正我覺得他的眼光錯不了……”我想了半天,忽然發現,楊曉飛的認識完全建立在對他韓哥的盲目追隨上,然后我恍惚覺得楊曉飛油亮的腦門上浮現出“腦殘粉”三個字。暮雨回來,手里端了盤烤蘑菇,一半兒倒給我,一半分給楊曉飛。他跟楊曉飛說,“你少吃點rou?!睏顣燥w伸向雞翅的手立馬轉向蘑菇。這么聽話,怪不得暮雨待他好。“嘿,楊曉飛,你這么怕你韓哥?”我故意逗他。楊曉飛嚼著蘑菇含含糊糊地回答,“這不是怕……我分得出好歹……”暮雨低頭喝著飲料,對我倆的對話無動于衷。我在桌子底下輕輕拉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回握住我,微笑,安靜又柔軟。楊曉飛不合時宜地假咳了兩聲,“其實,我還是覺得有點別扭……”難道是我表現得太膩歪了?于是我松開了暮雨的手,然而暮雨卻沒有放開我,他問楊曉飛:“你別扭什么?”楊曉飛把一張餐巾紙絞成一團,顯得還挺為難,他小聲兒地說:“就是吧,我不知道以后是跟安然哥繼續叫哥還是改叫嫂子?”……這個問題還真他媽‘糾結’,我眨眨眼睛,一時間一個字兒都答不上???,這就看出親疏遠近了,韓暮雨必須是他哥,我就得是哥或者嫂子。面對這么雷人的問題,暮雨既沒笑場,也沒被難住,他居然還想了想,最后跟楊曉飛說,“叫哥?!?/br>楊曉飛點點頭,笑瞇瞇地像是解決什么困擾人生的重大問題似的。然后暮雨又加了一句,“叫嫂子的話,得等我娶了他以后吧……”楊胖子仍是點頭……我覺得我的臉色不是青白就是醬紫,說你腦殘還真腦殘是么?有點常識嗎你倆?倆大男人娶毛線啊娶?要不是看著周圍都是吃飯的人我只能忍氣吞聲,我早就開罵了好不?楊曉飛看我扭曲的樣子,笑嘻嘻地遞給我一雞爪子,然后低下頭去狂塞……暮雨依然抓著我的手,我掙了兩下沒掙脫,也就不白費力氣了。后來感覺他的手指在我手心連綿地劃過,有些酥麻的癢,我心里笑他小孩子把戲,卻在相同的軌跡一遍遍地重復過之后,突然醒悟他是在寫字。爬滿手心里的痕跡明明白白地就是兩個英文單詞——‘marryme’。我得承認,我英語相當不好,大學里英語四級最高考過31分,而且上班兩年多,早把本來就認識不多的單詞全還給了老師,基本上,我的英語就跟沒學一樣。當然非要我說我有什么學科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