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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該有多好。陳博聞想。下車的時候,寒的晚風撲面而來。李熾不由地打一個冷顫。千越問,“冷么?”李熾點點頭,“一點點。你冷不冷?”千越也說,“一點點?!?/br>早有看守所的車在等著他們。李熾突然攔身在千越的身前,很低地聲音飛快地說,“其實人證與物證都不夠充分,你可以……否認的?!?/br>千越也是一愣,接著微笑起來,“謝謝你,警官?!?/br>李熾對跟上來的陳博聞說,“我知道我犯了錯,我不該說這樣,這樣不對。陳哥,我……”陳博聞縮一縮脖子,看著前方道:“你說什么?這鬼開氣,冷得我,腦子都銹了?!闭f著,向前走去。自有看守所的警官過來把人帶走。臨上車前,李熾突然叫:“沈千越?!?/br>千越回過頭來,對他笑了一下。這一路上,沈千越常常微笑,李熾覺得,這一個夜幕中的笑容,在剎那間綻放,又在剎那間合攏了來。讓人來不及看清,卻怎么,也忘不掉。千里起解正文白頭到老章節字數:5064更新時間:08-05-2718:21沈千越的案子很快判下來了。從來沒有哪個罪犯象這個名叫沈千越的年青犯人那樣,在第一次審訊時便交待了一切,承認了所有的指控。他安靜,從容,在審訊的最后,他甚至說,“謝謝?!?/br>沈千越被判五年徒刑。原本這種罪,會判三至五年,他居然被判了最高刑期,他沒有請律師,沒有人為他辯護,他也不上訴。沈千越說他不上訴。李熾聽到消息,愣了半天說,“真是傻瓜!原本不該判這么重的?!?/br>陳博聞半天沒作聲,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沈千越關在第一監獄,是我的一個老戰友的地盤兒?!?/br>那是一個周末,陳博聞去了第一監獄。他要求見一見沈千越。這是隔了一個多月之后,陳博聞再一次見到沈千越。他半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樣異常削瘦頹唐。他的頭發被剪掉了,穿著灰色的囚衣,背著光走來,走得近了,看見陳博聞,微微有一點驚訝,然后對著他微笑一下。棉的囚衣很薄,陳博聞記得他說過,他是很怕冷的,但他并沒有瑟縮之態。他在陳博聞的對面坐下來,鬢角被剃得卻青,襯著烏黑的眼珠,顯得他特別的年青,幾乎象一個孩子。寬大袖口,很短,露了大半手腕。他叫他,“陳警官?!?/br>倒是陳博聞,手心里一片冷濕,不知如何開口。千越說,“多謝你來看我?!?/br>陳博聞點點頭,“你還好吧?”千越說,“好。這里的蘇管教人很好。是你朋友嗎?”陳博聞說,“是以前的戰友?!?/br>千越凝神著他半晌,說:“陳警官,謝謝你?!?/br>陳博聞忽然不知再說些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過去,說,“李警官讓我帶給你聽的?!?/br>是一個小小的MP3。千越拿過來,帶上耳機。是一首歌。有一道清朗純凈的男聲在唱著一首老歌:什么樣的鎖能鎖住承諾讓你百般的溫柔可以停留什么樣的歌能唱到永久等到歲月都已白了頭你可還記得?戀人們總是一往情深誓言里總有一世一生如果我想要一個永遠你究竟可以給我多少年?但花開多久會謝鳥兒飛多遠會看不見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最愛的人何時要離別我們都在找一個永恒的春天我們也期盼一次不朽的誓言但是美夢容易破碎紅顏容易憔悴終究要淚眼相對恍惚間,以誠在說,千越,來,聽聽這支歌。千越說,你又不老,為什么懷舊?好象有點不吉利。以誠笑道,跟我們沒關系的。小小的會見室里,有柔和的陽光照進來,那些往事,在身邊的光影里交錯,從未稍離,信手拈來,無不生動。沈千越看著那一片光影,還有那光影里浮動的纖塵。慢慢地拿下耳塞,俊秀的臉上,有清明的笑容,他說:“我這一生,遇到過許多的好人,以誠不用說了,JO,寧可姐,陳醫生,你,”他又笑一下,仿佛忍俊不禁,“還有李警官?!?/br>他瞇起眼,看著那一片浮動的光暈,又說,“這世界,有多好??!”這世界,有多好。千越被送回牢房的時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陳博聞,笑一下,很稚氣地伸出手來對他揮一揮,消失在窄窄的門內。不知怎么的,陳博聞愣了半天,總覺得他還會從那里走出來似的。等了半天,才醒悟過來。過了一個星期,陳博聞接到他老戰友的一個電話。那邊也不知說了些什么,陳博聞一句話也沒說便掛了。隨后,他問李熾,“小李,你今年多大?”李熾嘻笑說,“快二十四了,陳哥有表妹還是小姨子要說給我?”陳博聞說,“哦,那沈千越可能比你稍大一點兒?!?/br>歇了一下,他又說,“小李,沈千越,沒了?!?/br>李熾一下子沒明白過來,“???”他問?!笆裁礇]了?!?/br>陳博聞說,“沈千越,人沒了?!?/br>千越,青山冷水般的沈千越,小時候被蜂蜜咬一口都怕得要死的沈千越,在牢里,用一柄磨尖了的牙刷挑斷了腕上的靜脈。早上發現的時候,血在被子下浸透了薄的床墊,人早已沒有了氣息,人倒是很安詳。沒有留下片言只語。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李熾也沒作聲,跑到辦公室靠窗邊的一個女警官那里,“楊jiejie,給包咖啡。給兩包吧,困!”女警笑著拿給他,調侃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