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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你見過這么遲鈍的人沒有?千越吃吃地笑,還真是沒有。千越走出房門的時候,以誠正在弄早飯。這套房子,位置不好,也只有早上這一會兒有點陽光。十月的陽光,是極其溫潤的黃色,暖暖的,那一線照在以誠的身上,千越想,他可真是個溫暖的人哪,那種暖,讓人忍不住想要靠過去,那種明亮,不刺目,卻足以照亮別人的生活。真好啊。真是好啊。哪怕他的那暖他的那光,只是給他心目中,始終干凈純真的沈千越呢,也還是想靠過去,汲一點暖,取一點光。以誠說,“越越,剛才公司來電話了,我怕是要出車,去趟山東。惲城?!?/br>千越說,“哦,去梁山泊哦。你不是老板么?還親自上陣?”以誠撓撓頭說,“說起來是什么老板呢?一共才那么幾個人。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就是一個司機?!?/br>千越笑著說,“路上小心,司機大哥?!?/br>以誠下樓后,想是有心靈感應似的,轉過頭來,抬眼向上望去。果然看見千越,趴在陽臺上看著他。千越的臉上,籠著晨光,微笑著,對他揮揮手。以誠心里想,我真是愛他,真是愛啊。三天以后,以誠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聯系千越,家里的電話沒人接,千越的手機也是關的。以誠有些慌了,交待了一下便回了家。家里,沒有千越。以誠跑下樓,跑到小區里,在小區的一個角落里,有一扇舊的木門。隔著木門,有一個小小的土坡,密匝匝地長滿了篙草。以誠在那里看見了千越。在那一剎那間,以誠的眼里涌出了淚水,他一路磕絆著走過去,走過八年分離的日子,走進那怎么也忘不了的記憶里。千越的身子,倒掛在那木門上,他閉著眼,張開了雙臂,輕輕地搖晃著。以誠想起小的時候,他們研究院里,也有這樣一扇木門,比這個要更高一點,更寬一點。很隱蔽,是他與千越常常去玩的秘密的地方。那附近有一座白色的小樓,說是以前住過一個日本來的專家,后來又有人傳那里鬧鬼,晚上曾有人看見有一個穿和服的女子,來來去去。大院兒里的孩子,很少去那里,可是越越喜歡那扇木門,卻總要以誠陪著才敢來,倒是很清靜的去處呢。以誠記得,千越總喜歡爬上那門,然后,從上面倒掛下來,張開雙臂,閉上眼睛,然后,輕輕搖晃。在這樣一個顛顛倒倒的世界里,千越依然想振翅飛去。并且,他知道,哪怕他不小心墜落,也會有一個懷抱護著他守著他。那是鄰家哥哥溫暖的友情筑成的一個安全的小小世界。只是,那時的他,太小,還沒有意識到那溫暖的友情里隱藏的愛意。有一次,他真的墜落下來了,是以誠一把抱住了他。他的眼鏡兒從鼻梁上滑下來,當時以誠說,“哦,我現在知道你為什么總怕人家動你的眼鏡兒了。你怕人家看到,原來你長得比小姑娘還秀氣,對不對?”那時,越越很生氣,他哄了好久才緩過來的。以誠走過去,象小時候那樣把千越從門上抱下來。千越嚇了一跳,睜開眼看見以誠流著淚的面孔,他驚訝地問,“你是怎么了?”以誠說,“越越,你從此別再否認了吧。你就是越越,是我的越越?!?/br>千越說,“哦,是我演得太象了嗎?我看我都可以得奧斯卡了?!?/br>以誠說“越越,我跟你講過很多很多小時候的事兒,可是,”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唯有這一件事,唯有你的這個習慣,我--從--來--沒--有--跟--你--講--過?!?/br>千里起解正文越越,你別走!以誠說:只有這一件事,我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越越,你就是越越,以后再也不要說什么演戲之類的話了,你就是我的越越。千越呆一下,然后笑著說,“想不到你這個老實人也會耍心眼,耍我很好玩嗎?看我裝瘋賣傻很好玩兒嗎?”以誠慌了,說“越越,我。。。。。?!?/br>千越看他額上急得冒出來的細汗,說,“回家去說吧?!?/br>他突然意識到,他用了家這個詞,那個小小的,有點陰又有點潮的斗室,原來在他的心目中竟然有了家的意義,卻又是他不能不離開的地方。一關上門,以誠便拉住他說,“越越,你好好聽我說,我從來,從來沒有存心耍你,我從來都相信你就是真的越越,從第一眼見到你就信,我也從來沒有再去找什么真的越越?!?/br>千越說:“對不起,讓你的夢想破滅,讓你失望了?!?/br>以誠走近前來,把他拉進懷里,“越越,你知道嗎?我不會認錯你有兩個原因,第一,你的脖子后面,有一粒小小的痣,在發窩里?!?/br>千越微微一愣,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甚至連母親也不知道吧。但是以誠知道啊,那時候,有許多次,千越枕在他的膝蓋上,他的頭發有點黃,但是很細密,柔軟地覆蓋著他的耳朵。以誠輕輕地給他撓著背,他舒服地半瞇著眼,小小的黑框眼鏡滑落到鼻梁上,象一只陽光里安靜的小貓。“第二,”以誠說,“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你的眼睛。越越,你知道嗎?以誠我媽怎么說的?千越這個孩子,你知道他哪里長得最好?就一雙眼睛,也不是說有多大多特別,就是清透,黑是黑白是白。越越,不管日子過去多少,不管發生過什么事,你的眼睛沒有變,你的心就不會變?!?/br>千越說,“以誠哥,你不明白的,那不過是我的職業技巧。白色的衣著,看似潔凈的睛神,單純的笑容,都不過是技巧,不過為著一個赤裸的目的。我的。。。許多的。。??腿?,他們。。。都是些官員或是所謂的文化人,他們需要這些,我就供給這些。那個原先的我,真正的我,已經沒有了,回不來了呀,以誠哥?!?/br>是以誠說,“他在,他就在這兒?!彼咽謸嵩谇г降男乜??!八驮谶@里,我聽見他說他想出來?!?/br>千越呵呵笑起來,“你一定是聽錯了。他已經死了,被我掐死了。免得他天天跑出來盯著我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