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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牙露半顆。嚴維放了學就去打街機。他喜歡用鎮元齋,盤盤選人都少不了的,連招很順,CD重擊和AB倒地回避,按得啪啪作響,一個硬幣塞進去可以玩很久。他總是推郁林:“你也來一盤,來一盤?!?/br>但收效不大。路邊書店偶爾會進4拼1的漫畫,什么,,嚴維見了買,自己先翻一遍,然后讓郁林跟著看。郁林說:“我回去還有事?!?/br>嚴維說:“那你課上看?!?/br>他見郁林還是悶著,轉頭把自己漫畫封皮全撕了,再拿課本封皮一本本的黏上去,往郁林桌上一放:“你課上看?!?/br>郁林這才看了。老師上課點人,一組的前六個都不會,點到郁林的時候,他看漫畫看的連題目都不知道,老師一怒,就說:“你們都給我站墻角去?!?/br>墻角已經擠滿了人,郁林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過了會,郁林舉手問了聲:“我站哪?!?/br>※※※※※這一箍,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嚴維被車燈亮晃晃的照著,才知道人死前往事歷歷在目會連環畫般放一遍,原來也不是個定數。他蒙在那里,空空白白的,什么也來不及想,只是覺得滿心的苦,這樣東奔西走的一輩子,被風吹到哪里就是哪里,勁鼓的再足,也是場竹籃打水,越是折騰,越是瞎忙,胸口梗著口氣,恨不能哇哇的哭出來。嚴維被郁林箍在懷里,那氣才慢慢順過來,安安靜靜的拿自個兒的額頭抵著他的肩窩。倒是郁林滿身的汗,好一會,才拿手去推嚴維,嚴維倒賴上了,軟著不動?!叭ツ牧?,我問你這一天都去哪啦,起來,起來說話!”嚴維被推得腦袋后仰,差點暈眩,撐著地爬起來,郁林跟著他起來,鐵灰色的西裝上臟了,草葉子細細碎碎的沾在上面。郁林身上那種干凈的味道,剛才那一摟,從鼻子里灌進去,嗆得人酸酸楚楚?!叭ネ膺呁?,游戲廳,好多新東西,見都沒見過,好新鮮?!?/br>“你多大了,多大了?”郁林幾乎是吼了出來。都有些歇斯底里了,他過去從不這樣失態,有些人遠遠的走過來,他這才有些回過神,拽著嚴維的手腕,半拖半扯的回去。嚴維就著他,嘴角還蘊著一抹笑,皮著臉,只是偶爾說:“你弄疼我了?!?/br>郁林進了屋,倒漸漸安靜下來,兩人對看著,只聽見郁林的喘氣聲。郁林看見他那抹笑,呆了呆,這才松手,整整衣服。嚴維穿著鞋進屋,在茶幾上找到個紙巾筒,笑嘻嘻的看著他:“吶,擦擦,瞧你一頭的汗?!庇袅值拿嫔桨l的陰沈,好半天才說:“用不著?!?/br>嚴維看著他,笑了笑:“你舍不得我?!庇袅值故抢浜咭宦?,像是聽到了個笑話。嚴維點點頭:“都說死的時候會害怕,其實也不是個定數,車燈一晃,人就愣在那里了,傻傻的等著它撞,都蒙了,有什么怕不怕的。我那一回,疼死了,撞趴在人行道上,只盼著有人來拉我一把,”他說著,斜眼瞅郁林的神色,那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又是驚怒,又是后怕。嚴維哈哈笑了起來:“我直到躺在地上,才懂得要怕起來,我怕你難受,心里不好過?!?/br>他說到后面幾個字,聲音又輕又模糊,嚴維朝郁林走了幾步,認認真真的看著郁林的臉,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像是兩扇木頭門板卸了門閂一把推開后,猛撲進視線中的第一抹光。嚴維輕聲說:“我知道你心里頭難受,可是我現在沒死成,可以陪著你胡鬧了,你還怕什么呢……”那聲音像是撥著琴弦,撥一次,弦倒要顫上三顫,從心尖開始抖起來。郁林僵在那里,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窗簾布厚厚懸著,一重又一重,歐式吊燈沒亮起來的樣子,只是個沈甸甸的擺設,在人的頭頂上高懸著,還要提防它砸下來。嚴維見郁林遲遲不說話,嘴角那似故作鎮定的笑容,終于掛不住。其實誰又能有個底呢,哪來的一道秤,把真心實意都來量一量,誰又能擔保它不在歲月里缺斤短兩。郁林靜靜的站了站,“嚴維……”他似乎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先嘆了一口氣,才慢慢的把剩下的字句擠出來?!澳阃碚f了三年?!?/br>嚴維一聽,樂得不行,手插在褲兜里,在客廳里走了幾圈。他又忘了脫鞋,一圈鞋紋留在地板上,用錐子推光的腦殼上,一撮撮新長的發茬,讓整個后腦勺看上去青青一片。他這樣笑瞇瞇的,又漫無目的的轉了好久,才問出一句?!坝袅?,你就不怕是你早說了幾年嗎?!?/br>兩個人各自看著屋子里的某個角落,偶爾視線碰到一起,又漫不經心的錯開。郁林反手甩上小陽臺的門,用手理著散落在額前的發絲,從嚴維身邊走過去,疲憊的不行的模樣。嚴維突然伸出手來,從背后松松勒著他的脖子,像哥們一樣勾搭在他背上,輕聲說:“我現在粘你,煩著你,惹你生氣,是因為我不舍得把你像老黃歷一樣撕了,再翻過一頁新的,老子還喜歡你,所以不會做讓自個后悔的事情。但是郁木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乎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br>昨日今朝正文第四章(中)郁林比他高,肩膀也寬了,這樣摟著有些吃力。他有些顫抖,不知道是不是氣極了,猛地抬手,把嚴維從他背上甩下去,手握得緊緊的,松了一下,又握的更緊了些,大步上了樓梯。嚴維朝他的背影叫著:“我沒你耐心好,我比不上你,你知道的!再錯過去,就真他媽的沒機會了,我們這一輩子……”他一口氣喘不上來,又成了嘶嘶的聲音。臟腑都在喘著。別他媽錯過了,這愿望焦急痛苦的像水龍頭一樣水花四濺,再滿滿的溢出來。他對郁林的那些念頭,沈甸甸金燦燦的像寶藏一樣,讓他真覺得為了這份在乎,丟點面子,橫刀奪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自己這樣粗俗不堪的人,也只有這份惦記,是像水晶一樣透亮,所以敢呈現人前。二樓嘩嘩的水聲,好半天才停。郁林用冷水擦了擦臉,又用力用手擦了擦,漸漸冷靜下來。他取下毛巾,拭干水跡。到了走廊,四周空空的,到處找了找,見客房的門反鎖著,這才放心下來。這一場短兵相接,并沒給嚴維再多的機會,嚴惜短短幾天的出國之旅一結束,就背著琴譜奔了回來,住的地方再大,塞兩個相見如仇的人,也總是小了。原先只有郁林在的時候,嚴維躺在沙發上,把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大,看球賽,也沒人管。但多了嚴惜,才知道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