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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切近歐羅拉生活的地方,忽然越來越少。 年長者照顧了少女整整十八年。 她說不清這種滋味是為什么——但如果這是小姐期望的,她只會祈禱屬于“歐羅拉”的人生會更好。 比如不陪著歐羅拉去面見最后的血親,是方便小姐建立新的聯系時,不會因為她備受限制。 屬于少女的全新人生…… 如果記不得過去的話,徹底忘記或許會更好。 但等佩蒂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拿著繡崩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前,看著那條小道上的過往出神了。 要辦的事? 那都是借口。 除了等你回來,除了確認你一切都好……歐羅拉,我沒有別的要緊事。 佩蒂特將手里的刺繡放到腿上,看著歐羅拉琥珀色的眸子,說道:“嗯,是的……都辦好啦……” 未等對面的人回答,她又小心翼翼地補問了一句:“你……今天去見沃德辛斯基一家,感覺怎么樣?” “感覺?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少女呷了口咖啡,享受著苦意順著舌苔恰到好處地刺激著神經。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盞,在口袋里將那個小物件掏出來遞給長者。 “嬤嬤,很抱歉啊,這個東西我沒送出去——還是由你收著比較好?!?/br> “為什么呢?小姐……你就不好奇這樣東西是什么嗎?” 歐羅拉抬起頭,她似乎詫異長者的探詢,“從我醒過來起,就一直是佩蒂特你在照顧我啊,我把它給你收著哪里不對嗎?至于它是什么,嬤嬤你想告訴我的話,我會好好聽你說?!?/br> 佩蒂特啞然,她嘆了口氣,問道:“為什么沒送出去呢,歐羅拉?” “我不覺得沃德辛斯基能擁有這個,畢竟他們對我父母的某些言辭頗有些高傲——你讓我憑感覺做選擇,我的感覺讓我把它交給嬤嬤你。比起其他人,我更信任你?!?/br> 歐羅拉說完就去專注她的咖啡,完全不在意她竟在佩蒂特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長者沉默片刻后,毅然在餐桌上磕碎了這樣東西表面的封漆。小東西在她手中正反擰轉幾圈后便被打開,而后少女聽見金屬物品掉落在桌面的聲音。 一把特殊造型的鑰匙。 佩蒂特格外輕緩地將食指伸進小筒里,將一張小紙條捻出來,上面的字跡布滿歲月的痕跡。 “‘我不會在任何一個地方購置房產,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哦,上帝,我只是那么一說,我無法確保那些拋棄我的人不會想盡辦法將它們拿回去。為了我們的歐羅拉,每年我都會秘密地給她存上一筆錢……如果我能送她步入教堂,我很樂意把它當作嫁妝;如果沒有如果,我希望它能讓我最愛的孩子更有底氣?!?/br> 長者拉過少女的手,顫巍著將鑰匙放到她手里。 “歐羅拉,這是你父親的原話。鑰匙和銀行的口令,他們把珍貴的留給了你,他們永遠愛你?!?/br> 足夠了。 佩蒂特心中缺失的一角被圓滿地填補上——小姐即使失去記憶,也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她能維護故去的父母,能信任自己……即使她和曾經的小姐不太一樣,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柯塞特女士,您似乎忘記了自己——比起這些,嬤嬤,你要比它們珍貴得多?!?/br> 鑰匙似乎并未被歐羅拉放在心上,她笑著望向早已不復平靜的佩蒂特,坦然地說出她的看法。 “看來,我這算是擁有了兩份嫁妝?我對我們在巴黎的生活倍感期待——它能讓我們過得更好一些,還是你收起來吧。嬤嬤,就算沒有它,也請相信我能夠養活你?!?/br> 鑰匙再次回到長者手中,佩蒂特震驚地看著歐羅拉灌完咖啡后愉快地奔向那架鋼琴。琴弦早已經續好,不一會兒音樂就開始在咖啡館里回蕩。 巴黎? 歐羅拉這是想去旅行? 養活我? 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甜蜜又荒謬的話? 佩蒂特無奈地展開歐羅拉留在餐桌上的羊皮紙卷,笑容眨眼間凝固。 婚契?兩份嫁妝? 神啊,沃德辛斯基怎么敢! 我果然該陪著她去——小姐這是被欺負到把自己賣了嗎? 弗朗索瓦·彼頌。 佩蒂特死死盯著這個簽在婚契上的男名,只恨不能將它灼成一個黑洞。 第9章 Etude·Op.9 【承諾·回應】 已經是第三天了。 歐羅拉望著佩蒂特的背影,默默嘆著氣。 從沃德辛斯基那回旅宿的咖啡館起,佩蒂特就有些不對勁。這種怪異感在教導嬤嬤看到自家小姐隨手落在餐桌上的婚契時,瞬間被引爆升級。 怒意與歉疚在佩蒂特身上產生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化學反應。歐羅拉自穿越以來,第一次在這位嬤嬤臉上見到如此直白顯露的表情——不同意,不贊成,不允許。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長者那收獲堅決的否定回答。 盡管歐羅拉已經詳細地向佩蒂特解釋過一切,甚至連她和某位未婚夫先生的互助協議都坦白交代了,但長者就認定死理:自家小姐不該來德累斯頓,簡直受盡委屈。 不過好歹經過近來的努力,教導嬤嬤終于對那位可憐的簽字人減輕了大半敵意——畢竟源頭在沃德辛斯基一家身上,小姐因自己的緣故有了信息差,還以為拿回姓氏是她必須完成的使命…… 于是,佩蒂特女士開始了自省,除開必須的服侍交流,她把時間都交給了上帝。 于是,歐羅拉只能看著長者手持十字架,虔誠地懺悔的背影,無奈嘆氣。 直到老店主敲響房門,告知歐羅拉沃樓下有人找,和沃德辛斯基有關。 少女看到長者立馬扔掉十字架,整理好衣冠,眨眼間就站在了她身后。 歐羅拉勾起嘴角,聽著身后緊跟的足音,安心地下了樓。 …… 兩張同等面額的法蘭西銀行票據被遞交到歐羅拉手里,這正是她要求的嫁妝。 少女隨意掃了眼票據上的數額,秀眉一挑的同時,聽到傳信人捎來的口信:沃德辛斯基一家已經離開德累斯頓。 歐羅拉瞬間明白對方的暗示,她和那一家,從此算是各自悲歡。 “嬤嬤,父親留下來的那份你可以取用做我們生活的開支,這部分我想自由支配可以嗎?” “當然可以,親愛的,你目前不必為此cao心?!?/br> “那就好。嬤嬤,等下我出去一趟?!?/br> “出去?去干什么?” 佩蒂特看向老早就跑到咖啡館柜臺前,用桌上的筆墨寫寫畫畫的歐羅拉,無法理解她的意圖。 只見少女揚了揚票據,分出一張把它包好,一幅輕描淡寫的隨意模樣。 “去送這個,應該能趕上吧……給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