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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了揚手,便叫高公公退下去了,又轉頭對陳恨道,“你不是想去見徐枕眠么?去換身衣服,朕同你一起去?!?/br>陳恨簡直想對著李硯山呼萬歲。不過萬歲到底沒能喊出來,他的眼睛發著亮,只說:“皇爺,你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皇爺?!?/br>李硯笑著問他:“有多好?”陳恨朝他示好,搖搖貓尾巴,抖抖貓耳朵:“天底下最最好?!?/br>第71章弦上(4)馬車轔轔駛過宮道,要出宮門時須經過禁軍盤查。從前統領禁軍的許將軍舊疾犯了,由他兩個副將暫理宮中事務。馬車內,陳恨輕聲對李硯道:“這么晚了,皇爺還是不露面的好?!?/br>李硯點點頭,陳恨才掀開馬車簾子的一角,對前來盤查的人道:“是我?!?/br>遠遠的便見著護送馬車的領頭是匪鑒,皇爺身邊的人。早也有軍官模樣的人迎了上來,他一正腰上的佩刀,朗聲道:“陳公子,替皇爺辦事兒呀?”不等陳恨說話,他又轉身對前邊的人喊道:“誒!給陳公子的車駕讓道兒??!”光說的還不過癮,說得起勁兒了,還要快步上前,朝動作慢了些的兵卒踹兩腳。轉頭還要說話,卻見陳恨已經將馬車的簾子放下了。這也不打緊,他仍是高聲道:“陳公子,請!”馬車行出宮道,陳恨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許將軍什么時候能回來?!?/br>“怠慢你了?!?/br>“那倒不打緊。就是這性子,恐怕不大合適在宮中當差?!?/br>李硯垂眸,指腹摩挲著袖口的紋樣:“過陣子就換了?!?/br>“誒?!标惡尥A藭?又道,“要去徐府,就算皇爺幫著把徐歇支開了,是不是?”能把徐歇支開,總不能把徐府眾人都給支開。“朕為何叫你換一身衣裳?”陳恨低頭,看了看一身藍衫,掖幽庭的裝扮:“回了宮,自然就改穿庭中衣裳了?!?/br>李硯笑了笑,將他的雙手攬過來:“朕給你綁衣袖,你再戴個巾子,遮著點頭上的傷。章太醫今晚去徐府看診,他就在街尾等你,你扮作藥童,與他同去?!?/br>“皇爺怎么知道章老太醫今日看……”陳恨一頓,隨即干笑了兩聲,“奴忘記了,皇爺要他什么時候看診,他就得什么時候看診?!?/br>李硯低著頭,用自己綁衣袖的帶子專心捆他的衣袖:“三刻鐘,不許多待?!?/br>“是?!?/br>“怎么會想去看他?”陳恨想了想,笑著答道:“蘇元均走的時候托我照顧他嘛。再說了,我同他還有些交情,從前我兄長與他的交情也好,他病成這樣,我不去看看,那也說不過去?!?/br>李硯搖頭:“你怕是要去探消息罷?”“皇爺……”陳恨轉了話頭,“你不去嗎?”李硯雙手抓著帶子的兩頭,往外一拉,就將他的衣袖收緊了:“朕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想揍他?!?/br>“皇爺?”馬車在朱雀長街街尾停下,陳恨朝李硯道了聲謝,才要下馬車,李硯便踩住了他的衣擺,頭也不抬地說:“朕改主意了,兩刻鐘,你快去快回?!?/br>才說著,他又對候在外邊的章老太醫道:“兩刻鐘之內出來?!?/br>直到陳恨認認真真的答應了,李硯才松開他的衣擺:“去罷?!?/br>陳恨跳下馬車,提著章老太醫的藥箱,只低頭跟著他的腳步,自偏門入了徐府,又徑直進了徐醒的院子。才在院門前,就有若有若無的藥香縈繞,愈往里走,氣味便愈發濃郁。藥香纏骨。陳恨是第二回來。小廝也是他認得的那個小廝,他在門外站定,側著身子叩了兩下門扇:“公子,章太醫來診脈?!?/br>那里邊傳來悶悶的一聲咳嗽,算是答應了。開了門,陳恨緊跟著章老太醫的腳步,還沒跨進門檻,就被小廝攔住了。小廝打量了他一番:“你還是等著吧,我去問問我們家公子?!?/br>他是認出他來了。陳恨應了一聲,將藥箱交給章老太醫,側過身子,就垂著手站在門外。徐醒原歪在枕上一頁一頁的翻書看,門外響起腳步聲時,他便揮手將書冊一合,丟到了榻邊。那小廝有意晾陳恨一會兒,原想著等章老太醫探過了脈,再向公子回稟,誰知道章老太醫還在診脈的時候,就捋著胡子道:“今兒下午,陳離亭也來找我?!?/br>徐醒稍微睜開眼睛:“他怎么了?”“磕破了腦袋,好大一個口子?!?/br>徐醒兀自定了心神,道:“他說為什么了沒有?”“那倒沒有?!闭吕咸t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一眼,“皇爺陪他來的,看模樣心疼著呢??偛粫腔薁斀兴念^磕的?!?/br>徐醒閉上眼,只嘆了口氣,一時失神,將所想之事道出半句:“我早說他不該……”“他那傷口怕是吹不得風?!?/br>“是嗎?近來風大么?”“今晚風大?!闭吕咸t笑了笑,“你徐枕眠院子里的風格外大?!?/br>徐醒反應過來,偏頭看了一眼小廝,似是動了怒,冷冷道:“讓他進來?!?/br>小廝轉身去喊陳恨,章老太醫亦是起身,往去桌邊開藥方。徐醒枕著手,不經意間瞥見榻前小案上放著的幾只竹葉編的螞蚱,陳恨上回來給他的。身子好些的時候,徐醒給它們刷了一層薄薄的漆,所以放得久些。他想了想,一伸手就把它們全都抓到了手,暫時塞進了枕頭下邊。“徐大人?!?/br>他抬眼,陳恨就站在內室門外朝他作揖。燭光跳了一下,徐醒揉了揉眉心:“陳公子怎么過來了?”陳恨在榻前小凳上落座:“聽章老太醫說,近來你身子不大好,就過來看看?!?/br>“陳公子額上的傷是怎么回事?”陳恨向上瞟了瞟,頭上藥童的巾子裹著,他怎么也能看見?“沒留神兒,就磕在桌角了?!?/br>“陳公子有事情?”“我……”陳恨笑了笑,“分明是我來看徐大人,怎么反倒是徐大人像審犯人似的審我?”徐醒將雙手收進被子里,又往上提了提錦被,垂了垂眸,道:“我沒什么事兒,往年我這病開春就該好了。今年好不了,是我不想同張家姑娘結親,有意裝的病?!?/br>陳恨也不知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只道:“既然張家的親都退了,徐大人也要快些好起來呀?!?/br>徐醒靠在枕上點了點頭,應了聲好。干坐了一陣,陳恨估摸著剩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耗下去了,便道:“我此番來,還有一件事情。蘇元均在江南改制,如今我在皇爺身邊伺候,聯系不上江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