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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罐子,“我下回還給你帶梨花糖?!?/br>梨花糖,夢回抱元殿。“求你別提梨花糖了,我怕他怕得要死?!?/br>吳端一臉驚奇:“你竟然被糖給逼瘋了?”“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把你的事兒說出去,你也別再說梨花糖了?!?/br>由著他念叨了一會兒,吳端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近來我在城外帶兵,你去不去看看?你那騎射功夫是不是也好久沒練了?長rou了?!?/br>陳恨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有一點劉備長膘的感慨。他應了聲好,就跳下了長榻:“那皇爺那兒?”“我找人幫你去說?!?/br>想想自己還有任務,陳恨便道:“晚上就得回來?!?/br>“你在養居殿又不伺候人,你趕得這么緊做什么?”“我……”陳恨梗著脖子道,“我離不得皇爺,怎么的?小將軍有意見?”“誒,說真的?!眳嵌擞檬种鈩恿藙铀?,輕聲道,“近來可能有些事兒,你別到處亂跑了,只管跟著皇爺,他護著你?!?/br>陳恨滿不在乎地一擺手:“我又不是三歲?!?/br>上回說他三歲的那個人,還是李硯。那時候他騎著馬就要撞上什么東西了,李硯扯了他一把,然后說他三歲。吳端嗤了一聲:“從前是誰渾身是血、倒在皇爺的馬前邊的?不單皇爺怕你出事,我也怕你。你說實話,你身上的傷,是不是比我一個舞刀弄槍的將軍還多?”陳恨哼著不成調子的曲兒,轉頭看天。直到了宮道上,早也備下了馬匹與馬車。吳端把他往馬車的所在推了一下:“天氣冷,出城要走一個多時辰,你身上有舊傷,別吹風,進馬車里去?!?/br>陳恨也不推辭,一手摟了衣擺,一手掀開馬車厚重的簾子,才一抬眼,就看見那馬車里已然端坐了一個人。陳恨朝他笑了笑,輕手輕腳地爬上了馬車,坐定之后,朝那人揮揮手:“皇爺,早?!?/br>第58章雪落(2)任務數值從0.2333漲到2.333,陳恨耗費了一整天。要完成一個沒有具體任務描述的任務——陳恨悄悄覷了一眼端坐在馬車里的李硯,他覺得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個系統其實是個柏拉圖式戀愛系統。昨晚上他和李硯又親又抱的,跑錯了方向,系統根本不好這一口,所以一整天折騰下來,只有兩點幾的數值。第二種,這個系統是個臭不要臉的戀愛系統。他和李硯沒到最后一步,功虧一簣,所以一天下來,也只有兩點幾數值。大家都是正經人,系統大概也是正經系統,陳恨比較相信第一種可能。“皇爺?!标惡蕹籼裘?,“你想不想……”李硯迅速點頭作答:“想?!?/br>“……皇爺,這題不能搶答?!标惡揞D了頓,“你想聽奴講一個故事嗎?”“你講吧?!?/br>陳恨想著,要完成任務,大概不能和他講什么綠林豪杰、王侯將相的故事,那沒有一點別樣的意思,不如——“講情癡的故事?!?/br>李硯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又聽陳恨侃侃道:“萬世情癡之祖當是尾生,抱柱而死、魂斷藍橋的那個尾生。馮夢龍把周幽王、陳后主那幾個君王情種也歸到情癡里邊?!?/br>“從前人喜歡把情愛托給神仙,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父母還要大的,那就是神仙了。所以若是不從父母,才要把這事兒交給神仙決斷……”陳恨說起故事來,連眼睛都是笑著的:“給皇爺講一個潮神做媒的故事?!?/br>其實也就是一個很尋常的故事,男女私下傾心,不被父母許可,機緣巧合之中得了神仙庇佑,起死回生,最后終成眷屬、皆大歡喜的團圓結局。講到最后,陳恨自己也百無聊賴地玩起衣袖來:“好像沒什么意思,古往今來這種故事都是一個路數。里邊一句‘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就已經把故事都說盡了?!?/br>李硯忽道:“可以?!?/br>“什么?”李硯定定地看著他:“死者確實可以生?!?/br>陳恨便對他說:“對,可以?!?/br>路途還遠,故事還是要講下去的。陳恨想了想,又道:“方才講的那故事前邊還有一個序,其實撰那書的馮夢龍才是情癡呢。他說他死后,要作佛度世,佛號要喚作‘多情歡喜如來佛’?!?/br>“奴每每想起來,總覺得他要當和尚,那也是個花和尚。這就好比說——”陳恨合起雙掌,正經了神色,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又道:“敢問師父修的是禪宗,還是密宗?”他一拂袖,這時候就變了另一個人,伸手勾了一下李硯的下巴,悠悠道:“小僧修情宗?!?/br>繃不住了,陳恨才說完情宗二字,噗嗤一聲就笑了。李硯輕咳兩聲,也隨著他笑了。只不過陳恨笑的是情宗,李硯笑的是他。“不過他也確實說要立一個情教來著。奴從前可喜歡那偈語了,能整首背下來的,現在大概忘得差不多了?!?/br>陳恨摸著衣袖,想了有一會兒,緩緩道:“天地若無情,不生一切物?!矣⑶榻?,教化諸眾生?!加星殪毒?,嘶……”他拍了拍腦袋:“后面沒什么意思,講倫理綱常的,奴也確實不記得了。不過最后一句很有意思——”“愿得有情人,一起來演法?!?/br>確實是很有意思,這句話一出口,李硯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陳恨忙道:“奴沒要演法,奴不信情教。這話不是奴說的,這是馮夢龍說的?!?/br>李硯不語,陳恨又辯道:“那書是很平常的,什么也沒有。他說的情是世間萬物之情,那時候的人都尚至情?!?/br>其實那句話要是刻在別的什么話本子上,簡直就是文人耍流氓。倘若單獨拎出來說,陳恨自己也要誤會。“朕又沒說什么,你急什么?”陳恨摸摸鼻尖:“奴沒急?!?/br>李硯拽住他的袖子,饒有興致地問他:“小師父,你方才說你修什么宗?”“奴……”小師父的情宗還修得不到家,李硯只輕輕一扯他的衣袖,就把他從蓮臺上帶到了人世間。李硯再問他:“小師父平日里都念些什么經?”這就好像寶玉問:“meimei平日里都讀些什么書?”標準回答是只念過幾本書,些許識得幾個字。于是陳恨大手一揮:“不識字!奴不識字!”李硯順著他的衣袖摸進去,握住了他的手,問道:“離亭,你到底是那邊兒的神仙?”“里有一個三星斜月洞,三星在上,斜月在下,是為‘心’字?!标惡抻伤笾约旱氖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