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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眸安心闔上。 淺淺的呼吸聲響在溫暖的廂房內,午后靜好。不知過去多久,站于門外侍立的肖燁聞得廂房內傳出一聲輕響, 片刻后, 低柔的交談聲響起。 肖燁稍待,繼而上前請示。 肖燁不過邁出兩步,抬起手敲了敲門,骨關節便一陣響動。肖燁方覺時間已過去許久。 “主子?” 屋內安靜一陣, 洛桑詢問。 “什么時辰了?” 肖燁望了眼天邊的日頭,估摸道:“未時三刻?!?/br> “準備回程吧?!?/br> 回程約需一個半時辰,再晚行路不便,需得留宿慈恩寺,洛桑并無這打算。 將將由寧月收拾好來時的物件, 安靜的小院內忽而嘈雜起來。 “祖母, 爹爹與二叔下職后便過來,幾位表兄與母親、二嬸嬸應已快到了?!?/br> “嗯,今年仲秋便于慈恩寺賞月,也算不負好時節好景色?!?/br> 洛桑隱約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抬眸望去,果然是兩位“熟人”,不久之前才見過。 洛桑神情微僵,很希望步入院中的人不要看見她。 然而,往往事與愿違。 蘇初念語聲一頓,驚喜拉住蘇老夫人,“這不是小姑……那位姑娘嗎?!?/br> 蘇初念險些說漏嘴,她與蘇老夫人停下腳步。蘇老夫人見著洛桑收拾妥當的包裹,笑容和藹,“是準備回城了?” 洛桑頷首,那時在亭中她只顧著羞惱,卻未留意撞見那一幕的到底是哪家女眷,如今細看,不知為何,洛桑竟覺得這位老夫人有些眼熟。 但洛桑確定,她早前并未見過這位老夫人。 洛桑掩去心中的不自在,只要臉皮厚,她坦然一笑,對老夫人行了個晚輩禮。 “敢問夫人與小姐如何稱呼?” 蘇老夫人目中有驚喜,轉而意識到這個晚輩禮不過出于禮數,并無什么含義,蘇老夫人略有遺憾。 蘇初念見蘇老夫人長久未語,主動介紹道:“我名蘇初念,這位是我的祖母。jiejie可是姓洛?” “哦?” 蘇初念朝洛桑眨了眨眼,嬌俏一笑,抱拳,“久仰揚城第一美人的大名?!?/br> 洛桑好笑,“那是蘇姑娘年紀尚小,不然這名頭,我啟當得?” 面對著洛桑這一張美人面孔,蘇初念可不敢應她那謙虛之言,不過被美人稱贊,蘇初念依然心花怒放。 蘇初念當下便上前挽住洛桑的手,“再過幾日便是我的及笄禮,洛jiejie來給我壓壓場子如何?” 不待洛?;卮?,身后一陣壓抑不住的咳嗽隨著著輪椅停下的聲響響起。 “主子,您怎么了?”肖燁滿面擔憂。 洛桑與蘇初念談笑的面色驟變,秀眉蹙起,回身快步走近殷懷霜。 “哪兒不適嗎?”洛桑俯身,握住殷懷霜的手試了試溫度。 殷懷霜一把握住洛桑的手,停下咳嗽,烏黑的眼睫抬起,露出一雙微濕的黑眸,他搖首,“我無礙,你不要擔心,只是有些累?!?/br> 今日閑逛大半日,殷懷霜身體還未恢復,應是真的累了。 洛桑不再耽擱,當下同蘇老夫人與蘇初念告辭離開。 蘇初念望著洛桑一行人遠去,正要收回目光,忽見剛剛咳嗽不止的病弱郎君回首,面無表情,幽暗眸光瞥過蘇初念的手,仿佛被侵犯地盤的猛獸展露獠牙。 蘇初念茫然那陰冷的警告意味自何而來,半晌方想起,她挽住洛桑的似是這只手。 而乘上馬車,愈行愈遠的一行人中,趕車的肖燁陷入沉思。 自在洛桑面前露了臉后,他一保護皇帝安危的貼身侍衛,又多了一項技能。 耳邊,寧月嘆氣,“這般早便要回府嗎?” 肖燁輕輕瞥她,寧月便仿佛得了回應,止不住話頭,“你剛來洛家,還不知曉,我們洛家,從來不過中秋節?!?/br> “為何?”即使肖燁并不好奇,但身為一個合格的侍衛,他要想主子所想,想更多主子沒想到的。 寧月搖首,“我也不知緣由,小姐幼時開始,每到這日,老爺夫人便都一大早離府,天黑方回來?!?/br> 肖燁記下幾個關鍵點,暫時將這事擱到心里,歸類于許會用到的信息中。 …… 翌日一早,雞鳴三聲,清晨薄霧裊裊,朝陽徐徐點亮灰暗的天色。 坊市間的商販,早已出工,清晨的坊市,熱鬧非凡,人來人往中,一則消息如水入油鍋,不脛而走,轟然炸開。 “你們聽說了嗎?今日一大早,便有數十架馬車拉著紅木箱侯在城門處,那般大的規模,近日也沒聽說咱們揚城有了不得的公子要娶妻呀,誰家下得了那么多聘禮?” 說話者話音未落,便被身旁的人敲了敲肩。 “笨!誰說一定要是公子娶妻下聘,怎么就不能是小姐的嫁妝?!?/br> 這人擠眉弄眼,身旁人恍然大悟,“哦!你是說洛家小姐,也對,肯定是洛家小姐給那神秘姑爺的嫁妝!嘖,這么多嫁妝,能娶到洛家小姐,也不知那神秘姑爺是何等福分?!?/br> “我算是明白了,何謂三人成虎,那些不實消息,就是這般來的……” 說話者悲憤,“那數十箱是嫁妝也就罷了,那不過是洛家大小姐為給姑爺祈福捐給慈恩寺的銀錢、上等的木材等,以后嫁妝的分量實在不敢想象?!?/br> “為求醫,賞金千兩。為祈福,興建寺廟。洛家大小姐與洛家姑爺的世界,凡人不懂?!?/br> “……” “當是郎君也可坐嬌閨?!?/br> 無論外面留言如何,都與院墻內的洛桑無關。 洛桑連夜安排好要送上慈恩寺修建被白蟻咬壞的廟宇的木材與工匠,等回到洛府,發現殷懷霜已經起身。 高大喬木下,木制桌案后,白衣郎君身披黑色大氅,抬手捧一杯熱茶間,不但帶起水汽渺渺,流暢的霜白長袍露出一角,仿若天上月。 洛桑腳步轉了個方向,走上前。 殷懷霜看見她,吐出一字,“坐?!?/br> 洛桑在桌案對面坐下,垂眸剎那,冰涼柔軟的指腹靠近,點在洛桑眼下。 洛桑抬眸,殷懷霜緩緩撫摸過她眼下的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