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地道，“有爹爹分擔去一些，還是有許多?！?/br>
    殷懷霜捻了捻手指，“怎么在這看？”

    賬冊在哪不能看，洛桑在此處看，無非是因著他，殷懷霜對此心知肚明，卻還是希望聽到洛桑親口說出答案。

    殷懷霜抬手蓋住眼。

    若洛桑這時看到這雙眼，定會察覺中近乎病態的貪婪渴望。

    洛桑拾起地上的賬冊，微微笑道：“不看著你，我不放心?！?/br>
    殷懷霜心跳快了一下。

    心滿意足。

    洛桑手捧賬冊在床頭坐下，雙膝并起，軟軟地趴在膝上，她看著殷懷霜，“你看著很累?！?/br>
    殷懷霜未置可否。

    他身體分明十分疲憊，精神上卻還不愿睡去。

    他素來少有美夢，更懼洛桑出現在他昏黑的夢中。

    洛桑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你不睡嗎？”

    殷懷霜沉了沉眼，“困了？”

    洛桑點頭。

    知他醒了，洛桑便像是松開了一條繃著的線，困倦鋪卷而來。

    但殷懷霜還不愿歇息。

    不過片刻后，殷懷霜便生了悔意。

    他該早些歇息的。

    因為洛桑見他還不歇息的模樣，怕自己先睡去，便拉著他絮絮叨叨，慢慢地，不知怎么，話題便扯到了舊賬上。

    洛桑舌尖輕舔過唇瓣，眨了眨眼。

    “你那時，為什么吻我呢？”

    洛桑抬手，在自己唇上點了點，指尖恰點在那粉嫩飽滿的唇珠上，按下一個凹陷的弧度。

    殷懷霜隨洛桑而動，目光陡然幽深，喉結深滾。

    原洛桑也不像他所想的那般不在意。

    但若要等洛桑自己想清楚，怕是一輩子也不一定能等到。

    殷懷霜心緒幾轉，幾度攥緊手指，提起一口氣，甚至喘息也變得些微急促。

    洛桑全無所覺，一派純然，“這不該是與心愛之人方能做的么？”

    洛桑一字一句，有好奇有疑惑，獨沒有情.欲，噎得殷懷霜滿腹剖心話語說不出口。

    殷懷霜放慢呼吸，懨懨然，淡淡反問，“那你討厭么？”

    不待洛?；卮?，殷懷霜已自問自答，“哦。你回答過的，你不討厭?！?/br>
    “所以，我是你心愛之人嗎？”

    洛桑愕然張了張唇。

    殷懷霜目光灼灼，緊攫住洛桑。

    洛桑被反將一軍，啞然過后，一瞬怒了。

    洛桑拍床榻，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憤憤，“是你先吻的我！”

    洛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殷懷霜少有見她如此氣急敗壞的。

    洛桑耳朵氣紅了，聲音冷淡，“避而不談，你是不想負責任嗎？”

    殷懷霜怎么都沒料到洛桑是這么個反應，剛剛半出于失望半出于試探問出的話怎么都不該是這么個結果。

    洛桑轉身欲走的模樣。

    殷懷霜終于回過神，慌忙要撐起身攔住洛桑。

    下一刻，殷懷霜鼻息間聚滿了棗香，像是撞進了某個滿帶著棗香的懷中。

    一只柔軟的手按住殷懷霜的肩，將他按躺回榻上。殷懷霜視線聚焦，洛桑笑盈盈的面容在他眼前，帶著小狡黠。

    洛桑揚眉吐氣，對殷懷霜揚起嬌俏的眉眼。

    “急什么，逗你的，我才沒那般小氣?！?/br>
    不過是不樂意被他反將一軍而已，也沒想真的惹殷懷霜慌神。

    洛桑扶殷懷霜躺好，難免心虛，“快躺好，小心傷處?！?/br>
    殷懷霜抿唇躺好，唇線抿成蒼白筆直的一條，眼神陰郁。他拉住洛桑的手，緊緊抓著，像是怕她時刻會抽走。

    “桑兒……”

    洛桑一怔，“你叫我什么？”

    “……”

    殷懷霜別過頭朝向床里側，不出聲了。

    洛桑在他面前蹲下身，聲音含笑，“我聽到了，你不叫我也聽到了?！?/br>
    殷懷霜不語，沉默片刻，回首揉了揉洛桑的發，“當日所說嫁衣，我是認真的?！?/br>
    殷懷霜看著沒反應過來的洛桑，垂下眼，復又抬起，目光清泠，“我是真的，想看你穿嫁衣?！彼f這話卻不是要聽洛?；卮?，只是覺得應該說。

    殷懷霜抓著洛桑的手，“先不提這些，你同我說說，我的傷勢?！?/br>
    36.  午夢長2   步步

    洛桑手上緊了緊, 眼神躲閃。

    殷懷霜用了些力，眉眼倦怠，無力躺著的模樣硬是生出了些強硬的意味。

    洛桑尚沉浸在由他“嫁衣”二字勾出的場景里，提及這兩字便無可避免會想到那滿手濡濕溫熱的觸感, 與黑暗中他漸漸冷下去的體溫。

    好在……最后他還活著。

    再觸及殷懷霜淡然蒼白的臉, 洛桑目光多了些心疼與慶幸。

    殷懷霜墨發散了滿枕, 偏首露出大半張俊郎無害的面孔, 全然讓人覺不到他會想些可怕的念頭。

    殷懷霜手指無意識地磨挲著洛桑的手，洛桑有些不自在，但并未抽回，握一握也少不了一塊rou。

    洛桑燦爛一笑，故作輕松, “季大夫說, 要你好好養傷，將失了的血氣補回來?！?/br>
    殷懷霜嗯了聲，“還有嗎？”

    見洛桑的笑快維持不住，殷懷霜抬手, 用兩指碰了碰洛桑的臉頰。

    “有沒有人同你說過，你是真心的笑還是客套的笑一目了然?！?/br>
    確無人同洛桑說過這話。

    似乎在許多孩子的心中，有很長一段時間父親都是他們心中最偉岸的形象。洛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著力于模仿洛允修。

    小洛桑也想變成一個偉岸的孩子。

    洛桑對著鏡子練習過許多次，假的也與真的分毫不差, 一樣的純真含俏, 美好讓人信任的模樣。

    殷懷霜揣度著洛桑的細微表情，像是明了她的想法，“你已經做的很好，旁人看不出來?！?/br>
    只有我看的出來。

    殷懷霜長睫垂下, 烏壓壓的一層云攏上白凈面容。

    洛?？逑录绨?，深吸一口氣，“那我同你說實話?！?/br>
    大家都覺得關于腿傷一事是不該告訴殷懷霜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