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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陣陣的寒意。“世子……”一旁的暗衛見蕭高旻神色不對,忍不住出言試探。蕭高旻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不遠處被暗衛捆著的商隊首領,冷聲吩咐:“人和箱子全都帶回去,先關著,此事暫且不要聲張?!?/br>葉書離搖著手里的折扇,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身旁的箱子,笑瞇瞇地開口道:“蘇朗現在就在穎海城?!?/br>蕭高旻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閃過一絲促狹:“是嘛?那正好給他找點事做,派人傳信……不,我親自去?!?/br>葉書離聞言微驚,看著箱子里的火器,挑挑眉:“你親自去?這事恐怕牽扯到的不止是蒼梧城,私運這么多軍器火藥可不是圖好玩。放眼整個大胤,能有身份與資格改天換地的就只有江錦城的那位?!?/br>蕭高旻臉上的笑淡了下去:“人活在世上,總是要有私欲的,所以皇族與世家之間為了各自的利益,爭斗從未停止過,但再怎么爭也是大胤九州著姓大族自己的事,還輪不到這些西洋外族來插一腳。世家可以爭權,可以奪利,但卻不能叛國?!?/br>他眼前看到的軍器火藥只是冰山一角,若真如他所想,定康和蒼梧是一丘之貉,那么能和西洋做了這么久的軍器火藥生意,可不只是用簡單的金銀就足夠的,西洋人也不是傻子,如今皇帝并未對西洋實行嚴格的海禁,不給足夠的好處,西洋人不會輕易放棄眼前既得的長遠安穩利益去冒觸怒大胤天子的風險,因為誰都知道,在大胤行商,軍火是皇帝絕不能觸碰的底線。正如葉書離所言,能有資格改天換地的只有江錦城的敬王,能有身份聯合定康周氏、蒼梧方氏與西洋人談條件,許諾未來足夠多好處的也只有敬王。蕭高旻知道葉書離的言下之意,這件事并不僅是蒼梧城的事,敬王有了不臣之心,歸根結底就會是皇帝與敬王的博弈。蕭高旻與其他的公侯世子不同,他的背后并不是宜崇蕭氏永安候府,而是九州第一武府的宜山書院。只是派人悄無聲息地去穎海城給蘇朗傳封模棱兩可的信當然算不得什么,但今日他若自己親自去穎海,其實就是在皇帝和敬王之間的爭斗中,邁出了選擇的第一步。就像漓山一樣,宜山書院這么多年來也從未真正為哪個皇子真正表過態,因為書院是天下人的書院,不是帝王一個人的書院。很多年前,為帝王一人所用的洱翡藥宗就是前車之鑒。一夕之間灰飛煙滅,青史無名。正因為如此,所以蕭高旻即使是永安侯世子也很少在帝都停留。帝都是所有權力斗爭的中心,他只要去了,他就必須做出選擇,宜山書院就必須做出選擇。所有的世子少主中,只有葉星琿和他是一樣的,葉星琿的身后同樣也不是一葉孤城漓原侯府,而是漓山。“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漓山為什么真的讓葉星琿去帝都,他是漓山少主,他去,就是漓山去,就是漓山自己選擇入局?!笔捀邥F忽然開口問道。葉書離收起折扇,卻只是沉默不語。*寧州,一葉孤城。葉見微看著手中的信,千雍境主燕折翡在懷澤水道口帶走了星琿,蒼梧武尊方鴻禎如今亦在懷澤城中。葉見微屈指捻碎手中信紙,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知道媯海燕嵐是在拿星琿做棋子,借漓山的手對付蒼梧方氏。曾經他不想,可是漓山既然已經明確在皇帝和敬王之間做出了抉擇,如今就算是借給燕折翡這只手也無妨。漓山與洱翡藥宗有故,但當年卻也只能看著洱翡藥宗因為弒君犯上的罪名,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媯海一族以及藥宗所有的弟子,全部淪為刀下亡魂。只有極少數的媯海族人在這場屠殺中幸存下來,但從此再沒人敢姓“媯?!?。盛極一時名揚天下的洱翡藥宗連半筆都沒能在青史上留下。那時漓山冒著淪為犯上同黨的風險,還是帶走了媯海燕嵐和年紀尚小的媯海明遠。入骨的仇恨讓昨日還是明艷少女的媯海燕嵐在一夜之間就長成了“溫婉和善”的惠元皇貴妃與心機深沉的燕折翡。只要能將仇人硯溪鐘氏、定康周氏、蒼梧方氏誅殺,所有人都可以是她復仇的棋子,與洱翡藥宗有故,曾救下弒君犯上媯海族人的漓山當年更不會例外。從燕折翡推波助瀾挑起齊王之亂,借皇帝的手誅殺硯溪鐘氏的時候,葉見微就知道,漓山不能再獨善其身,作壁上觀,漓山只能自己選,是徹底淪為燕折翡的棋子,前路未知被迫入局,還是先為自己選一條路。所以葉星琿去了帝都。所以后來在鹿水,葉見微親自對凌燁說“若什么要星琿做的,陛下無需顧忌太多?!保?.]幸運的是,凌燁比葉見微想象中更值得讓漓山去主動選擇。譬如,他從未真正強迫過已是天子近衛的葉星琿去參與皇權和世家的爭斗,無論是到宛州處置公主駙馬、查探江錦城,還是到昌州處理州試舞弊案,都是星琿自己愿意去的。譬如,他或許在上林苑論武之前,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楚珩是漓山東君了。譬如,憑借蔚山秋狝死士身上出現的那枚東君陣印,他其實是可以將漓山抓在自己手中,為己所用的。那是燕折翡送給凌燁的一件成為她棋子的厚禮。死士混入天子秋狝營地,暗殺天子近臣,當然可以視為犯上作亂。燕折翡送給凌燁的就是兩把名為“犯上”的刀。第一把是殺向漓山的刀,“犯上”正著用,只要皇帝想向漓山動手,這就是絕妙的機會,要知道,當年的洱翡藥宗就是因為犯上而覆滅的啊。但正如那日葉見微與燕折翡在鹿水見面時,燕折翡自己所說的那樣,她做成帝惠元皇貴妃時,凌燁在她膝下長大,她知道凌燁不會輕易握住殺向漓山的刀,所以她真正想送給凌燁的厚禮是另一把刀——一把懸在漓山頭上的刀,“犯上”反著用。讓一個武道大派為己所用,有兩個十分便捷的方法,其一是利誘,其二是威逼。前者需要利益,偏偏漓山既不爭權也不奪利。后者,就只需要這把懸在漓山頭上的刀,有“犯上”的把柄捏在手里,順者昌逆者亡,只要漓山不想成為第二個洱翡藥宗,就只能順著皇帝,成為皇帝的漓山。漓山存亡幾乎只在他一念之間。這場局里,燕折翡給了皇帝兩個選擇,無論怎么選,于皇帝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的,尤其是第二把刀,幾乎是利到了極點。謀反叛國,犯上作亂是唯一可以真正覆滅一個世家大族的罪名。因而敬王是燕折翡的棋子,因為他勾結定康周氏與蒼梧方氏謀反?;实垡彩茄嗾埕涞钠遄?,因為只有借助他的手才能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