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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為了他自己。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他閉上眼睛,試著告訴自己暫時拋棄葛欣怡告訴他的那些理念,詢問內心深處,自己真實的欲念是什么?答案是沒有,江耀沒有欲念。葛欣怡說,作為她優秀的兒子,不能對任何事物傾注過多的感情,感情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它只會干擾人們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只會讓你充滿各種弱點。葛欣怡的洗腦很成功,江耀把這點貫徹的很好。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沒有特別想得到的東西。以至于江耀從下山的時候,開始一遍遍地詢問自己,他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這很可笑,江耀居然茫然了,甚至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窒息感。一旦他開始陷入生命意義何在時,總會有一雙無形的手扣著他的喉嚨,讓他難以喘息。江耀曾經看過一句類似的話——當一個人開始詢問生命的意義時,他就已經病了。或許子嬰說的沒錯,他的人生看似榮耀,實則失敗透頂。被一個外人點醒看不透的真相,江耀忍不住自嘲起來,連帶著食欲消退了一大半,勉強吃了幾口,江耀離開了西餐廳。伴著夜晚下的路燈,他晃蕩了許久,沒有叫車,全程靠著腳步走回度假村。這條路對于江耀而言很長,如同他重生前的二十八年人生。明知道終點,卻始終不明白前行的意義。腿走到近乎沒有知覺,聽著海浪聲,江耀終于走到了房門口。讓他意外的是,房間門的燈是亮的。他本以為這個時間段,江昱航應該睡著了。等到他徹底走進去,看到的并不是同屋的江昱航,而是他的父親江止濤。對方此刻坐在靠墻的桌子前,交疊雙腿,垂首,手指正在翻閱一本不知名的書。書的右上角擺放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江耀走近時,能聞到濃郁的咖啡香氣。“你回來了?!苯節茏匀坏貙傔M屋地江耀打招呼。既沒有說明自己為什么在這,也沒有詢問江耀一聲不吭跑去了哪,為什么現在才知道回來。江止濤的眼底一如既往地帶著如春風般的柔意,被他注視的時候,會給人一種被他裝進眼睛里的眩暈感。除了回憶里的那一次質問以外,江耀還真想不起江止濤生氣的模樣,對方似乎天生沒脾氣。“嗯?!苯c頭,坐在床上脫裝備。身體得到休息,接踵而來的是不斷加重的酸痛感,江耀現在只想好好地泡個澡,解決身體的不適。“去洗個澡吧?!睕]等江耀有所動作,對面的江止濤開口。可以看到,江止濤的視線落在江耀脫下的衣服,以及鞋子上,它們表面上全沾著明顯的泥跡。他不知道江耀去了哪里,但可以看出他很疲憊,應該是消耗了很多體力。泡澡是緩解疲憊的不錯選擇。“嗯?!苯c頭。他本以為江止濤要么會回去,要么直接在這里睡下。然而等他裹著浴袍,從熱氣騰騰的浴室走出來,第一眼還是能看到江止濤坐在原位。對方手里的書已經合上,擺在桌子的右上角,杯子里的咖啡見了底。沒睡覺也是情有可原。江耀收回落在咖啡杯上的視線。誰也沒講話,房間里涌動起無法忽視的詭異氛圍。這是江耀頭一次和江止濤獨處這么長時間。他收起手機,一個呼吸間,他踩著室內拖鞋,站在了江止濤面前,他說:“我們隨便聊聊。反正你應該也是睡不著的?!?/br>“好?!苯節龖B度依舊溫和,似乎江耀說什么,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兩個人就這么坐在后門的走廊,這里專門擺著兩張靠椅,白天的時候可以躺著曬太陽,吹著海風享受假日美好時光。而此刻,除了茫茫夜色,什么都看不到。“你覺得葛欣怡是個什么樣的人?”江耀率先開口。他從來不稱呼葛欣怡為母親或者mama,不是他不愿意叫,而是葛欣怡不許。她說這樣的稱呼,會帶給她一種必須要為江耀負責,承擔做母親的感覺。葛欣怡不喜歡稱呼下帶給她的那種責任感。和葛欣怡相處的那些年,江耀和她一直都是用雙方的名字相稱。江止濤沒有料到江耀會提起葛欣怡,葛欣怡畢竟是養育江耀多年的母親,還是一位逝者,讓他來評價似乎不大好。“你不必顧慮什么,怎么想的怎么說。和她朝夕相處的那些年里,在你的眼里,真實的葛欣怡是什么樣的?”“乍一看像一輪耀眼的太陽,永遠充滿熱情活力,行事放肆,態度張揚?!奔热唤胫?,江止濤也不愿意敷衍,他很認真地描述葛欣怡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江止濤當前的形容,江耀也曾經在別人口中得到類似的評價,確切的說是戴著假面的江耀。“但長期相處之后,我發現那只是迷惑他人的假象罷了。真實的她是個極端自我的人,功利性十足,任何事情的出發點毫無例外地建立在是否對她有利的前提之上。從某程度而言,她活得成功,善于滿足自己內心所有的欲.望,為自己而活,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边@些話語,是江止濤在一次次失望中,徹底看清的葛欣怡的模樣。江耀無法否認,對方評價得很貼切。“那你是否覺得我也是這樣的人?”對于答案,江耀心里有底。江耀的第二個問題,同樣讓江止濤猝不及防。今天的江耀很奇怪,以前他從來都不愿意,和他這個做父親的有過多交流,也從來不會談起死去的葛欣怡。這次的異常反應,莫非和他未知的出行有關?“是?!苯節卮饡r,直直地盯著江耀的眼睛,說完又將視線轉向黑暗之下的大海處。“你們是一種人,可又有所不同。葛欣怡的活法是她自己想要的,而你......”江止濤沒把話說完,他清楚江耀懂他接下來會說什么。“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挺可悲的?做了葛欣怡手里的提線木偶,還不自知,總以為自己活出了自我?!苯謫?。“是?!睅酌牒?,那邊傳來回應。江耀隱約聽見對方快被海風蓋過的嘆息聲。意料之中的回答。兩個人再次恢復到詭異的沉默中,在江止濤懷疑對方是否生氣的時候,那邊傳來聲音。“你覺得陵城的農大怎么樣?”陵城的農大是國內排名靠前的大學,也是江耀現在居住城市的一所大學。“我覺得不錯?!痹诮呖嫉臅r,江止濤花了很多時間了解現在的大學優劣,也僅僅只是了解,他知道江耀并不會聽取他的意見。“是不是換一種活法,人生就能找到意義了?”江耀的目光一直盯著前方夜色。江止濤搭在椅子上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