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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一片還未陷落的地面,縱身躍下,伸手抓住一名宮人,怒道:“你們發什么瘋?”那宮人也不反抗,獰笑道:“你假冒游公子,還有什么好說的?”王臨風說道:“你怎知道我是假冒的?”那宮人說道:“宮主從不許旁人進他屋子,便是有人無意從窗戶里看上一眼,都要被宮主懲罰得死去活來,宮主又怎會派你去他屋里取什么物事?這可不是給我們拆穿西洋鏡了嗎?哈哈,哈哈——”王臨風“啊”的叫了一聲,心想原來他們是這樣識破了我的破綻,他們又自知武功不如我,便故意引我到這中樞圓廳,妄圖用這毒辣機關來除掉我,不由得火冒三丈,索性一把撕開裹臉黑布,急道:“你快停住這機關,否則你和你的同伴們也都要死的?!?/br>那宮人仰天一陣大笑,神色極為猙獰,說道:“倘若我們把敵人引進了天宮,宮主也要把我們整治得生不如死,反正都是要死的,還不如大家伙痛痛快快都死在這兒罷!”說完這幾句話,口中狂噴鮮血,脖子一歪,就此氣絕,原來他們剛才服下的丹藥是致命毒藥!王臨風腳下一陣搖晃,連忙甩脫了尸首,飛身躍到一旁,他原先立足的那片地面已經崩塌陷落。他環顧四周,所有宮人都已經自盡而亡。這時地板上的黑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只聽得水聲激蕩,冰湖水急速涌將上來,轉眼間淹沒了王臨風的足踝,一具具宮人尸首漂浮起來,在水中四處飄蕩,和落磚胡亂撞在一起。章碧津飄然落在王臨風身邊。王臨風急道:“師父,這圓廳里一定還有逃生的路,只是這些宮人不知道罷了,我們……我們一定能逃出去!”章碧津卻很是淡然,伸手握住王臨風的手腕,湊過來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說道:“生死由天,不必驚慌?!?/br>王臨風感到師父嘴唇上的微微涼意,臉色立即紅了,心想:“師父這是怎么了?是在故意調戲我么?不,我可不能隨便開口相問,免得又鬧出什么笑話……”但不知為何,他的心情卻奇妙地平靜下來。任憑頭頂黑磚如疾風驟雨般砸將下來,地下冰寒刺骨的湖水已淹沒至膝蓋,他卻覺得很是寧和,只是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說道:“師父,徒兒能和你死在一起,這輩子也不枉了,但……但若不是我貿然跑來冰湖宮惹是生非,也不會拖累得師父來這里找我,最終把性命也交待在冰湖里……”章碧津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枉此生,我亦無怨無悔?!?/br>王臨風心中一陣激蕩,動情說道:“是,你是我天下唯一的師父,我是你天下唯一的徒兒……”又聽震天撼地的轟隆隆一聲巨響,簡直像是幾千萬斤炸藥同時引爆!圓廳徹底炸裂,天花板上一塊塊巨石砸將下來,四周磚墻和黑鐵小門全部分崩離析,露出墻內的布局結構,只見每扇鐵門都連著一條甬道,猶如蛛網般密密麻麻結成一片,極為錯綜復雜。磚墻一破,這復雜到極點的甬道結構寸寸暴露,就好像鉆到巨人腹中,清清楚楚看見他的五臟六腑和血管經脈。冰湖宮宮人帶來的火把早已為湖水所滅,四下里一片黑暗,只聽得水聲嘩啦啦啊作響,地板上已形成無數噴泉。忽然章碧津說道:“風兒,你瞧那里!”王臨風知道師父內功深湛,五感極佳,常能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連忙凝目看去,只見遠處磚墻內嵌著一條極為逼仄狹小的隧道,那隧道穿插在其他甬道之間,可是沒有和任何一扇小門連在一起,顯然是一條密道!但見那密道從上方直直通下來,來到圓廳頂部,密道分成數條岔路,和那些小門所連的甬道相互連接,但連接處又有隔板遮掩。就算在小門之中來回穿梭,也不會注意到甬道中另有密道。章碧津說道:“那里有古怪,咱們去看看?!?/br>王臨風只覺得喜從天降,眼前突然出現一線生機,應道:“是!”廳中湖水已經齊胸深,師徒倆卻絲毫不受阻礙,從水中縱身躍起,施展武當派絕頂輕功,身子在空中幾個轉折,便輕輕巧巧鉆入了那密道之中。說來也是兩人命不該絕,這密道神神秘秘地隱匿在磚墻之中,若不是宮人啟動了這玉石俱焚的自毀機關,那絕不會顯露在人前。就算顯露在人前,尋常人身臨此等險境,不是立即自殺,就是閉目等死,又怎會如章碧津這般從容不迫,細細分辨這千百條錯綜復雜的狹小甬道,進而注意到這一條與眾不同的密道?就算有本事注意到密道,若不像他師徒這樣懷有高超武藝,那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密道懸在空中,卻沒有本事摸到一點邊了。這密道好似一口水井般直上直下,絕無站立之處,章王二人先后鉆入密道,雙手撐住墻壁交替向上爬行。王臨風當先在上,往上爬出數丈,忽覺四周墻壁在不斷震動,原來那圓廳機關一啟動,所有地方都在崩塌陷落,把這密道也擠壓得扭曲變形。但王臨風知道這時回頭也是死路一條,只能鉚足了勁兒直往上沖。那密道卻如活了過來一般不斷扭動震顫,仿佛要把二人甩脫出去。同時無數磚塊落將下來,這密道本就狹小,躲無可躲,王臨風只能不時抬起右掌護住頭頂,不斷拍開落磚,如此一來更覺逼仄。初始還能張開雙臂撐住墻壁,后來只能伸出小臂,再到后來雙手已經伸不開,只能雙足蹬著墻壁飛速上行,猶似騰云駕霧般凌空而飛。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激發人體內無限潛力,本來一頓飯的時間才能爬完的距離,兩人居然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爬到最頂頭。師徒倆都已經大汗淋漓,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王臨風伸手摸到頭頂上方有扇方方正正的小門,使勁兒渾身力氣又推又拉,那小門卻紋絲不動,也不知是不是要用鑰匙才能打開。王臨風直悶得快要吐出血來,扭動著從背后拔出長劍,劍身鼓足力內力,一劍插入門板,飛速畫了一個圓圈,再伸手一推,那門上破了一個洞,眼前登時豁然開朗!到了這等關頭,就算小門另一邊是一千八百個聞人歌抱著琵琶守株待兔,那也要闖它一闖了。王臨風縱身躍出門洞,章碧津也緊隨而上。兩人才站定,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密道已經徹底崩塌,再晚一步,師徒倆就要被活生生壓成rou醬。好在這冰湖宮另有地基支撐,就算圓廳塌落,整座冰湖宮仍然挺立不倒。王臨風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想到方才兇險萬分的情狀,只覺得一陣后怕,心臟兀自砰砰亂跳,如在噩夢中還未醒來,渾身一下子沒有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