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內五個職員全都身兼多職，不過此時都不約而同地打量著陳云。

「老板？這是……」唯一的女職員抱著一疊紙，戴著厚厚的樽蓋眼鏡，遲疑地問。老板一向不會帶陌生人上來的，畢竟設備太過簡陋了。一般都會帶客人去俱樂部談生意，這次是怎麼了？

──而且這個公子看上去好年輕，還沒成年吧？

「大家好?！龟愒凭瞎?，臉上飄過淡淡的紅暈：「我…我是狄哥的……朋友?！雇掏掏峦?，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扭著衣角，不時含情的看向狄耿。

這副態度讓到五人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態度開始不再那麼冰冷。

狄耿臉上閃過不悅，擠出一絲笑容：「好啦，云云今天上來坐坐，大家不用管他。我們進房開會吧?！?/br>
真提防到滴水不漏呢。陳云感嘆著。

看這五人剛才的礀態就看出他們一般都把大廳當成會議室用的，現在要轉移地點，看來是防止陳云偷聽到甚麼，雖然狄耿不認為陳云那個小孩對這些有興趣，但還是小心為上。

陳云臉上裝作懵懂，開心的咧嘴而笑著說：「嗯嗯，我坐在這處等狄哥?！拐f完便一屁股坐上唯一的沙發上，順手舀起報紙認真的看了起來。

五個職員下意識地看看狄耿，對視了一眼，甚麼也沒說，把今次開會的所有資料都帶進去狹小的雜物房內。

門一關，陳云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的丟掉手上的報紙。

悄悄的打量著四周。斑駁的墻上貼著一張張記事紙，還有一塊白板釘在一則的墻上，上面則是一堆電話號碼。天花上的風扇轉得搖搖擺擺，陳云深怕它的中軸轉著轉著會突然斷掉。四周的空氣算不上清新，反而有一種唐樓特有的霉味，隱隱的散發在空氣之中。玻璃窗也是滿是灰座，壓根兒沒有人打掃──要不是陳云以前在監獄住過，那處的環境比這里還要差數倍，恐怕現在一秒鐘也待不下去。

比起陳氏的辦公大樓，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工作環境。

只是讓陳云最為奇怪的一點是這五個人，在未來居然一個也沒有在‘凱豐’處工作。

這不正常。

陳云垂下眼睛。以狄耿小心的程度，這五人應該是他的心腹才對，怎會一個都沒有調派過去凱豐呢？

其中一人還很眼熟，要是眼再瞇起一點，臉上多點皺紋，身型再變圓一些，活脫脫就是日後金利的總裁嘛。

陳云笑了。真是越接觸下去，就覺得狄耿很不簡單。在對付自己的同時，有太多後手留著沒有暴露了。

等了一會兒，陳云放輕腳步，走到其中一人的辦公桌上，掂起放在上面的木板，一份文件映進陳云的眼底。

「翔風計劃？」陳云念了出來。好奇地翻了幾頁，便把整份計劃大概內容印進腦中。

如是者轉了一圈，陳云對於狄耿現在的工作更有底了。

說白了現在的狄耿也不是多大的人物，不過動動嘴皮，幫一些公司推銷掉他們的壓倉貨。

從上面物品的價格可以看出，這時的狄耿絕對沒甚麼錢去盤高價的東西，最多就是做一些倒賣，好聽的說法是：代理。

這倒是跟上輩子金利公司的業務對得上喔。

總算有了點收獲。陳云笑瞇瞇，即使等了狄耿半天也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

「陳小云，你最近都不陪我出去了……」霍東推著單車，對陳云抱怨。最近一直約陳云都約不到人，霍東怒了！

「有點忙……」陳云眨眨眼。一邊打探狄耿的老底，一邊還要留意股市的波動，再加上小賣部的裝修也快完工了，陳云有點□乏術。

「每次都這一句……」霍東不太高興，他覺得發小離自己越來越遠。

「唔，那你幫我看著小賣部的進展，不要讓那些工人偷工減料吧?！龟愒迫绱苏f，打算慢慢放手讓霍東成長起來。

「……我不懂那玩意?！够魱|有點抗拒。

「喂，是不是兄弟??？這點忙都不幫我？我真的很忙！」陳云斜兜了他一眼。

這一句簡直是戳霍東的心肝。

整個人在工作﹑游戲機兩者之間搖擺不定，最終一咬牙，答應下來。

──他……他絕對是陳云的好兄弟！霍東咬緊牙關。

＊

黃海生最近很忙，被陳云指派工商局注冊公司。

由於黃海生留過級，所以實際年齡已經夠十八歲了。一換了身份證，陳云就給他一筆錢去注冊公司，主事人是他，陳云是合作者兼最大股東，擁有一切的話事權。公司的名字，無意外地陳云堅決填上凱豐兩個字。

至於新凱豐的地址，陳云想著能省就省的關系，厚顏無恥地填了學校地址，順便把小賣部也掛在它名下，成為第一個買賣。

陳云舀著注冊證傻樂，雖然被黃海生鄙視了，也不防礙他自得其樂的心情。

「我們一定會把凱豐發展到成為全香港第一大企業！」陳云拍桌，豪氣萬千。為了聚會，甚至奢侈地租了一間酒店房，在房內玩派對──呃，小聚會。

食物也是偷偷從下面自助餐處舀上來──沒辦法，陳云現在資金都被股票套住了，手上的錢已經得七七八八，能省自然要省──咳，兄弟們會量解的。

柯正新傻呼呼的捧著可樂跟著陳云傻笑：「嗯嗯……大公司！」

「說你是少爺仔就是少爺仔，有這麼容易才好?！裹S海生不屑的撇嘴，習慣性跟陳云頂嘴。

霍東立即反擊回去：「我們家陳小云有志向，那像你一點活力也沒有！」他早就看不順眼黃海生了，要不是陳小云開口要他加入，他霍東才不跟黃海生合作！

「你！」黃海生受不了激，跳起來想要跟霍東打架。

「不要吵……大家都是好朋友！」柯正新拼命拉著黃海生的手。

「霍東東，你的桃滿記糖水要涼了，快點吃吧?！龟愒频闪怂谎?，才止住了霍東躍躍欲試的興奮。

事實上陳云沒有指望霍東能跟黃海生好好相處，直腸直肚才是霍東的性格，對於他不認同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忍受的。要不是柯正新名義上是他的‘心上人’，霍東才不會給他好臉色呢。

這個黃海生白吃白喝（在他眼中），給他幫助，還要一副拽拽地理所當然的態度，早就看到霍東手癢極了。

陳云不管他們的暗涌，美滋滋地叉起一塊蛋糕。

雖然現在公司的規模極小，而且沒有員工（四人全是董事）。不過一切都是好的開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