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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沒將他的話記在心里。此時,她聲音輕柔:“妾身想聽太子爺再說一次?!?/br> 他笑了笑,眼尾帶著血液的猩紅,向來如畫般的溫柔,多出一抹戾氣,“不糾既往,和以前一樣,就可以了?!?/br> 司以云伸手攏住衣襟,她低頭,沒有立刻回應。 “這么簡單,你莫不是……”李燼撇過眼看她,似有些想不通,帶著懷疑,緩緩說:“做不到?” 司以云點頭:“妾身可以?!?/br> 只要把李燼當做李縉。 她在腦海里,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是李縉,他是李縉,他是李縉。 再抬眼時,她盯著他與李縉如出一轍的眉眼,墨暈染開的迷人,留白之處更是無盡溫柔,強迫自己忽視這一地狼藉,刀刃、血液、爭執、恐懼,慢慢遠去。 他的容顏,和白衣少年的,慢慢融合。 半晌,她輕聲說:“太子爺?!?/br> 看她眼中百轉千回,終于,隱約露出熟悉的目光,李燼饒有興致,他抬起她的臉,親吻在她淌血的耳垂,呼吸逐漸發燙前,他起身,嘴角噙著一抹血紅:“下次,別一個人出來玩?!?/br> “不然,不小心跑到荒郊野嶺,叫我好找?!?/br> 司以云應:“是,太子爺?!?/br> 李燼倒是說到做到。 他撩開車簾,叫來暗衛帶喜鵲先回東宮,讓太醫治療,他則和司以云坐馬車,折回去。 路上,李燼停在剛開張的成衣鋪,讓下人去買衣服。 下人不敢擅自做主,拿來四五套衣服,李燼從窗口看著那些衣服,沒有不耐,竟真的認真選起來。 親眼看司以云換上完好的衣服,而且,是他挑的衣服,李燼眼中含笑。 這種重新掌握她的感覺,李燼舌尖刮過自己的牙齒,勉強找到一個詞,能形容他此刻 快活。 他看她細心地為他處理手上的傷口,眉眼盈上笑意。 是啊,她就該這么愛他。 他對她這么好,她也合該,與他在一起一輩子,眼里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喜鵲傷得很重,太醫說,再偏一點,直取心臟,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好在還有救,需要用好藥吊著。 至于什么時候能好全? 太醫搖搖頭。 這些,是司以云打聽的,從回東宮后,她再沒見到喜鵲和黃鸝,只能塞錢給宮女,托她們打探一二。 聽到這,她心里有愧又難過。 而且,牽絆在身,她確實不能再出逃。 東宮就像一個倒扣的碗,她是一只螻蟻,李燼手腕翻轉間,就能死死扣住她。 自那天過去已有時日,她替李燼解開纏繞的繃帶,輕舒一口氣:“太子爺,傷口好了,還好沒留疤?!?/br> 多好看的手,她想,和李縉的手一樣,適合握著一支白笛,淡然出塵。 她一抬頭,李燼半闔著眸子,濃密的睫毛壓著他的上眼瞼,突然手指抬高,將她鬢邊的碎發別到她耳后。 他低聲笑:“這么擔心你的丫鬟們嗎?!?/br> 顯然他了解司以云打探的動作。 司以云抿著發白的嘴唇,看來那些宮女透露的,只是李燼想讓她知道的而已。 她主動靠在他身上,說:“太子爺,說妾身不擔心,是假的?!?/br> 見她坦白,李燼從鼻腔里輕“嗯”一聲。 她沒提喜鵲,只說:“妾身……想看看黃鸝?!?/br> 李燼微微瞇起眼睛。 司以云有些緊張,他卻松口:“可以?!?/br> 司以云心里一喜,李燼的手掌按在她后腦勺上,細吻落在她唇畔,司以云閉上眼,如以前那樣,順從地由他挑起欲意。 床笫之間,兩人身體已成習慣,不需要磨合。 李燼喉結微動,不一會兒,他撥開她烏黑的頭發,便發現,司以云的鳳眸緊閉——從意起,到欲盛,不管他如何倒騰,不曾睜開。 什么時候她在承。歡時,總閉著眼? 這個念頭在李燼腦海里沒多停留,他吻在她眼上,命令地說:“睜眼?!?/br> 司以云的睫毛幾經顫抖,撲閃之中,漂亮的鳳眸睜開,眼珠子倒映出李燼的模樣。 她的目光觸及他的耳垂,眸底輕微顛簸,誠如白紙揉碎成團,又被展開,即使仍是白紙,褶皺卻不可消弭。 她禁不住,又想閉上眼睛。 李燼感覺到她的僵硬,掩住不虞,聲音喑?。骸安粶书]上?!?/br> 司以云發出輕微的嗚鳴:“太子爺……” 她主動獻上雙唇,手肘壓在李燼寬大的肩膀上,稍一用力,李燼便也十分配合,趁李燼低頭不注意,她又一次閉上眼睛。 好像這樣,就能欺騙自己對面的人,耳朵上并沒有多余的瘢痕。 司以云自嘲地想,她到底要會自欺。 事畢,李燼擁著她,司以云方要睡去時,他的聲音在暖帳中有點模糊:“以前,你不閉眼?!?/br> 司以云嗅著那股冷香,她沒有動,只說:“太子爺,這只是小事?!?/br> 他低頭與她平視,銳利的目光幾乎要戳破偽裝,用手指點點她紅腫的唇,他眉頭微皺,少見地露出煩躁,說:“下不為例?!?/br> 司以云心不在焉地應好。 她知道,她是瞞不過李燼,可是不閉眼,她根本無法配合。 想讓一切如最開始那般,談何容易? 第二日,黃鸝回來了。 司以云猜不透李燼的意思,知道有眼線,不敢與黃鸝說半句喜鵲的事,如尋常主仆那樣,黃鸝亦沒有半分僭越。 如此過了幾日,司以云發現她身邊的宮女換了幾個。 她一邊揉面粉,心想這總不能不問,便說:“秀蘭她們,去哪里了?” 安靜了一下,黃鸝小聲說:“她們被送回宮女局?!?/br> 司以云下意識問:“為什么?” 黃鸝說:“主子,她們非議您長得像右相千金,被太子爺知道后遣回宮女局,”她給灶臺點火,“而且,不久后,有的被貶到冷宮,有的被割掉舌頭?!?/br> 一時間,司以云心情復雜。 那幾個宮女很活潑,她心里有點沉重,割舌頭的事,定和李燼脫不開干系,不過只是議論兩句,緣何割舌頭? 倒像她害了人家。 她沉沉地嘆口氣,又想到右相千金,王朝云。 陡然間,她想到什么,心里猛地一跳,那些宮女沒說錯,王朝云與她確實相似,她沉思,一計浮上心頭。 直到黃鸝叫了兩聲“主子”,她才回過神。 今天,她做了一味蓮子糕,先前,李燼說他想吃,又補充一句:“最好是你做的?!?/br> 既然他都這樣說,司以云不好假裝不懂,便親手做了一道,如今蓮子糕剛出爐,司以云托人拿去書房。 她自己留了一份,拾掇好周身,換上一副好頭面,她走出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