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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點燃后,她用一根木棍挑開蜘蛛絲,喜鵲則在屋外排查危險,布置小陷阱,防止山獸侵襲。 她們分工明確,且很熟練。 比她這個出逃的正主,要冷靜多。 亦或者說,她們從一開始,就準備好帶司以云離開東宮。 剛出東宮時,司以云讓她們把自己頭上的金步釵拔下,送給徘徊在賭坊外的人,那些人定是要拿去當鋪的,到時候,等李燼發現金簪子的線索,也只會追到賭坊,喜鵲黃鸝問也不問就照做。 她身上只有二兩銀子,喜鵲和黃鸝帶了足夠的銀錢,還有蠟燭、火石、干糧等必要物品,都塞在她們寬松的袍袖里。 著實不簡單。 司以云不會把她們兩人當成普通婢女,好歹有情分在,并且她相信她們的為人,所以不多加猜疑。 黃鸝生火,驅散屋里的陰濕,她收拾出一塊干凈的地方,忙叫司以云:“主子且坐?!?/br> 司以云整整衣擺,道了聲謝。 喜鵲正好從外頭進來,她手上捧著一些木料樹葉,說:“主子怎生說謝?!?/br> 司以云神情復雜,沒立刻揭穿她們。 昨日下過雨,今天的木料樹葉半干不濕,喜鵲已經盡量挑干凈的、干燥的,只能先鋪開在地上,等它們散去水分。 喜鵲看出司以云心情不好,邊說:“主子在擔心嗎?” 司以云沒有避諱,直說:“他會不會發火?!?/br> 話音剛落,她輕聲補上一句:“不過,就是發火,與我何干?!?/br> 她想起昨夜李燼的坦白,用那張溫柔得可以欺騙所有人的臉,說著那些話,篤定她會乖乖接受他不是李縉的事實。 可是李燼錯了。 他不知道司以云離開教坊司,只是為了李縉而已。 李縉不在,她失去再留在東宮的理由。 她倦了,她會待在李縉身邊,即使未來不明晰,她這后半輩子,早就搭給李縉,可是現在換個人,再叫她忍著共事一夫的可能,與別的女子爭風吃醋…… 對不起,她做不到。 她只是一個人,人之常情,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心甘情愿讓步,但李燼又是誰? 他是披著李縉皮囊、偽裝著李縉溫柔表象、實際上卻陰狠的男人。 仔細想來,她對李燼,很復雜。 有感激,是李燼,讓她誤以為被李縉深寵,叫她這一年,如夢似幻;有恐懼,他擅長偽裝,但在她眼里,本性算暴露無遺;有無奈,她為李燼,把其他人推入深淵;也有埋怨,他揭開假象,暴露真實,她無法自欺欺人。 這一年的付出,情與欲。望,繞指柔的意,都是錯的,和李燼再待在一起,會加深這種可笑的錯誤。 就算是為了李縉…… 司以云盯著火光,隱約中,仿佛再見那白衣少年,他面容俊雅,如畫中走來,輕輕把玉笛放在唇邊。 下一瞬,她仿若聽到笛聲。 她沒有提起過教坊司的日子,甚至連在腦海里轉過都極少,因為那種日子,并不值得回味。 但每次只要回憶起教坊司,幾乎和笛聲有關。 刻入骨髓,念念不忘。 隨著火苗跳動,她有些失神,黃鸝擔心她還有不舍,拉著喜鵲跪坐下,轉移她的注意,說:“主子若有什么疑惑,便直問吧?!?/br> 司以云抬眼看這對姐妹,她問:“你們一早就知道,這個人不是本來的齊王世子李縉?” 喜鵲要開口說什么,黃鸝按住她,要是這件事由喜鵲來說,她這個話癆沒完沒了,又沒有重點。 因此,她點頭:“這件事,奴婢長話短說?!?/br> “其實,我們是世子爺親手培養的暗衛,除了世子爺,幾乎無人知道我們的存在?!?/br> 司以云盯著她們:“你們是世子爺的暗衛,”她有些無措,“我把你們當奴才,是我的疏忽,委屈你們?!?/br> 她又想到:“你們本來叫什么名,快改回來吧?!?/br> 黃鸝說:“并非如此,我們是來盡忠的,主子別糾結,名字只是稱呼,自從世子爺過世后,我們就沒有家了……” 黃鸝和喜鵲的神情都有點暗淡。 她們還是習慣稱李縉為世子爺,只因原來的李縉,還是世子時,就去世了。 再次聽到李縉去世的消息,司以云已經沒有驚訝,只是,心里像被針扎一下,細細密密的,有些疼。 她要去接受這個事實。 眨眨眼,收起眼角的濕意,她的聲音在屋子里顯得有點低:“那你們知道李縉為何,逝世嗎?” 黃鸝搖頭。 當時,她們與其他九個兄弟姐妹,被世子爺指派到某處執行任務,但是喜鵲生病,黃鸝照顧她,延后到達,沒想到就此逃過一劫,因為其余九人全死了。 喜鵲還著急回去稟報世子爺,黃鸝比較冷靜,先觀望,這才發現,世子爺雖然表面沒變,性格沒變,但在暗衛這件事上,性情大變。 原來的李縉,對暗衛們如對手足。 那之后的李縉,手下的暗衛換一批,他只是利用暗衛的價值,殘忍又可怖。 喜鵲只當李縉不信任她們,很是傷心,黃鸝卻敏銳發覺,李縉已經不是本來的李縉。 “我們承過世子爺的恩情,必定要調查清楚這件事,”黃鸝說,“可是,在外流浪好幾年,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都快放棄,直到發現主子?!?/br> 司以云:“我?” 喜鵲這時候憋不住了,插話:“主子是從教坊司出來的,當時我和黃鸝,就覺得主子當也是世子爺的受恩人?!?/br> 司以云疑惑:“為什么?” 黃鸝說:“因為教坊司?!?/br> 司以云的眼珠中,畫面一下倒退,在她腦海里,從她站在長廊望向江面的視角,緩慢的挪動,直到角度扭轉。 從那艘舟舫上,李縉的視野里,一個小姑娘趴在雕欄上,她身著金色紗衣,鳳眸微斂江天一色,嫵媚動人。 可是,他眼中清澈,半分沒有尋常男人因見到尤。物而迸發的jian邪。 他輕笑一聲,墨染的眼中波光瀲滟,拿起笛子,橫放在唇下。 喜鵲曾不解:“世子爺,外頭風大,您身子受不起,為何總還站在舟舫上吹笛?” 李縉掩唇咳嗽,他溫柔地笑著,遙遙指著對面的教坊司。 倏地一下,畫面倒回,喜鵲在講述:“那時候,世子爺回奴婢,他說,日子苦長,若笛聲能給予任何人一點慰藉,那便足夠?!?/br> “你瞧,教坊司的姑娘,也喜歡笛聲?!?/br> 曾是驚鴻照影來。 在司以云見他時,他亦能看到她。 這一刻,司以云喉頭哽咽,淚水再禁不住,一滴一滴地奔流直下,一種遲到的痛,裹挾遺憾,幾乎將她壓倒。 她弓著身子,承受這種劇烈的情緒。 她以為自己微不足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