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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果然權勢滔天,連皇香都能弄到手。 她連忙放下蓋子,正不知所措時,身后傳來腳步聲,不輕不重,“踏踏踏”的聲音,打破詭異的安靜。 蘭以云起身斂袖站好,她極快地抬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只因她認得來人的身姿,與那日隔著簾子所看,并無差別。 來不及多想,她福了福身:“民女參見王爺?!?/br> 沒等到平身的話,她視線里出現一雙玄色的靴子,那衣裳下擺繡著金色騰云花紋,著實尊貴。 蘭以云后知后覺,她居然真的與景王爺碰上了。 那么,周慧母女到底是出什么事?她心里開始沒辦法輕松,尤其景王爺的目光如有實質,落在她的臉上、脖頸、腰上。 好似雄鷹在逡巡自己的領地。 突然的,景王爺開口了,聲音一如往常:“抬起頭來?!?/br> 蘭以云到底生出幾分緊張,她謹慎地抬頭,從男人寬闊的胸膛到他俊朗的面龐,她看到,他劍眉斜長,眼尾微挑,棕色眼眸如鷹眼銳利,仿若在打量獵物。 當她觸及他的眼神,心中猛地一跳,被燙到似的,她視線往下一躲,定在景王爺兩瓣嘴唇上。 且看他薄唇往上一提,輕啟:“你叫什么名字?!?/br> 到這時候,蘭以云終于察覺出不尋常,她不敢信,但事實就是,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閣,而且還是在王府。 不應該呀。 她藏起心里的波動,規規矩矩說:“回王爺,民女蘭香?!?/br> 時戟微微傾身,兩人的距離忽的拉進,他直盯著她的眼睛:“真名?!?/br> 蘭以云眼瞳縮了縮,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在發現景王爺眼底的不悅時,她福身,說:“回王爺,民女蘭以云?!?/br> “以云?”時戟直起身,似是隨口一說,“好名字?!?/br> 蘭以云低頭:“王爺謬贊?!?/br> 時戟邁開步伐,他走到圓幾一旁,大馬金刀坐下,說:“這桌子是為你準備的?!?/br> 經過那乍然靠近,蘭以云真正證實猜想,景王爺居然對她有意……這事太過突然,只是,她再怎么覺得荒唐,也只能壓下慌張,問:“冒昧問王爺,慧姨和桃香在哪里?” 時戟盯著她,目光讓蘭以云下意識攥緊手掌,只聽他說:“她們把真蘭香藏起,卻弄來假桃香糊弄王府,你說呢?” 蘭以云大驚,抬眼看他:“王爺,這是誤會?!?/br> 時戟輕笑,他聲音微冷:“有苦衷?那又關本王何事?!?/br> 蘭以云閉嘴。 時戟:“這香,你調,還是不調?” 她是個聰明人,往前走幾步,提起裙角,坐到調香的主位上,一旁景王爺的目光很壓迫,她僅是拿起蓋子,便覺背脊快要冒冷汗。 驟然,時戟又問:“什么味道?!?/br> 蘭以云出門時試的香沾到手腕上,暫時還沒散去,她咬著嘴唇,低聲說:“方才,民女在家中試香……” 話沒說完,她的手腕被一只灼熱的大掌捏住,她心里猛地一跳,景王爺居然直接拉著她的手,將她往他身邊一扯。 手腕在他唇畔,男人翕動鼻翼,低垂眼睛,露出眉尖到鼻梁剛毅俊逸的線條,guntang的呼吸燒得她手指發顫。 蘭以云下意識掙一下,可她的力氣哪比得過這個男人,而且,他察覺她的掙扎,竟還扣得更緊! 這般霸道毫不講理,倒讓蘭以云冷靜下來,硬掙對她一個弱女子無用,那只能靠別的辦法,便說:“王爺知道,這味香喚什么嗎?” 時戟摩挲指下肌膚的細膩,已然心猿意馬,乍一聽蘭以云這么說,只發出單字疑問:“哦?” 他饒有興致地抬眼,恰好蘭以云仰著頭,殊不知,她這般將纖細的脖頸露出來,優美的線條緊繃著,白皙如玉,只會讓人心中躁動不已,想要烙下痕跡。 時戟舌尖抵住牙根,深棕眸底蘊著沉甸的欲/意,他聲音喑啞,問:“你新調制的?喚什么?” 蘭以云一字一頓:“但、見、君、子?!?/br> 尤其強調君子二字,果然奏效,景王爺動作稍緩,蘭以云趁機趕忙說:“王爺龍章鳳姿,民女怎么敢沾染,只怕王爺錯愛,望王爺如君子發乎情止乎禮……” 她話沒說完,時戟忽的笑了,他眼眸里有什么蠢蠢欲動,反問:“你罵本王不是君子?” 蘭以云:“不,唔……” 時戟手掌捏住她的臉頰,止住她的話,他欺近她,聲音陰冷:“罵得好,本王還真不是君子?!?/br> 67、第六十七章 時戟并非善人。 他的母妃是一個卑賤宮婢,在生下他后,就被賜死,幼年時時戟作為皇子,連嬪妃身邊的狗都不如。 轉機來自一次戰爭。 盛元三十三年,戎狄攻下北長城,險些直取玉門關,這等危急時刻竟無將可用,時年十五歲的時戟主動攬下這項“苦差”,率軍出征,至此,一戰成名。 先帝知他驍勇之才,有常人難比的心性,彼時,皇太孫才牙牙學語,若無強大臂膀支持,難以稱帝。 于是,先帝重用時戟,賜他三軍虎符,雖擔憂時戟勢力過大,卻認為女婢之子上不了臺面,結果一再錯過收回虎符的時機,直到臨死前,先帝才發現自己養虎為患。 十幾年來,時戟把野心藏得極妥。 而在時戟看來,他從不會是肱骨之臣,替大齊征南闖北,鐵蹄踏破戎狄,他要的,就是無上的權力,與肆意的自由。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該知道,能與景王府搭上,可遇不可求。 而顯然,從前頭蘭以云力挽狂瀾,留住千香閣,可以看出她心思靈巧,不會不識相。 于是,他默認她說的話,要么是緊張之下口不擇言,要么是有意引起他更多注意,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他想,他確實被年紀比他小一輪的女子所撩撥。 從以前至今,他沒有哪刻像現在這樣,心馳不已。 寬大掌心拖著蘭以云的下巴,他的手指掐在她臉頰上,她豆腐般嫩的肌膚,多出幾個淡淡的紅痕。 她的眼睫撲閃得很厲害,讓人想用掌心蓋住那顫抖的睫毛。 察覺她仍在暗暗和他較勁,時戟抬起眉梢,警告:“還動?” 蘭以云呼吸凝滯。 時戟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龐,按她嘴角,粗糙的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線,從左到右,他看著她嘴唇發顫,嗤地一聲笑了:“怎么,還想罵本王什么?” 靠近她,他眼中漾出笑意,柔和身上的銳氣,然說出來的話,卻讓蘭以云心里沉了又沉:“你這罵得不夠狠,本王教你兩句,以前,有御史參本王狼子野心,狼心狗肺,豺狼成性?!?/br> “后來,本王看他這么喜歡狼,就送了他幾頭,沒成想,嚇得他當場失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