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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草包紈绔腦子空空,甚至連小兒歌譜都出來了。 白以云寫完之后,她輕輕吹吹紙面,又揉揉因寫得多而酸軟的手腕,讓小書童把紙拿出去。 至此,這場鬧劇總算要結束。 可幾人就要離去時,白以云覺得不對,微微提高聲音:“公子且慢?!?/br> 崔玨停住腳步。 白以云說:“你們還有一人沒有寫,是不需要寫了?” 崔玨是以云口中唯一沒寫字的,他鞋履一轉,衣擺露出飄逸的弧度,微微頷首,道:“在下不需要寫字,辛勞你了?!?/br> 崔玨這樣的人,剛剛阻止表弟的荒唐行徑,只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而不是真的出于對一個寡婦的偏護,所以這句話帶著距離感,生疏又禮貌,沒有逾禮。 白以云心底明白,不過,這點幫顧對白以云來說夠了,畢竟這幾個月來,面對帶著惡意的男人的調戲,她都要忘記自己其實并非浪□□子。 她無聲笑了笑,想給崔玨留點什么,便一邊伏筆寫字,一邊說:“我贈一句話給公子吧?!?/br> 小書童再一次拿著紙送到崔玨手上。 崔玨展開紙,上面的小楷不如最開始那般端莊,隨性許多,只寫著: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 崔玨:“……” 這句話出自百年前著書孔子家語,是指一個人若長期和品行高尚者為伍,如于芝蘭之室沐香,自身也會帶上蘭香,反之,長期和品行敗劣者為伍,如置身賣鮑魚之地,融入其中,難以察覺自身沾染臭味。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白以云一句話,好聽點是指出崔玨處于“鮑市”,難聽點就差直說崔玨是一個偽君子。 崔玨先是一愣,慢慢回過味來,世人常說他如芝如蘭,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罵虛偽,他不但絲毫沒有被冒犯的不悅,倒是眼底漾起細微的笑意。 仔細折起紙張,他禮節性一揖,說:“那么,多謝了,告辭?!?/br> 以云隔著一層簾子看他,不由好奇問系統:“崔玨沒脾氣的?” 系統因以云沒隨最優解算法走有點生氣,本來劇情里是沒安排這一段的,只是以云演繹的白以云開口留住崔玨,并沒有任何不妥當。 想到以云對“白月光”人設把握這么強,系統聲音更悶:“人是真君子,氣度好著呢?!庇滞蝗环磻^來:“你還想學第一個世界玩激將???啊哈哈,失敗了吧!” 以云把筆放下,無聲撫掌夸它:“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好厲害哦!” 系統:“那是,我可是新一代人工智能?!?/br> 以云繼續彩虹屁:“厲害厲害你太強了!” 系統品出點奇怪的感覺:“別夸了,陰陽怪氣的?!?/br> 以云:“嗚嗚嗚我認真的?!?/br> 這回崔玨真要走了。 只是他和幾個表堂兄弟前腳剛邁出書齋,卻被人堵在書齋門口,來者是一個又圓又胖的婦人和近十個高壯的仆婦。 婦人面露兇煞,一聲河東獅吼振得人耳膜發疼:“陸白氏,你給老娘滾出來!” 連坐在書齋里的以云都被震得兩眼圓瞪,更別說和她們正面迎上的崔玨一行,受不了的已經捂住耳朵,崔玨也皺眉,沒來得及說什么,那潑婦一手叉腰,一根手指快懟到崔玨臉上:“你是誰,怎么在這里……” 潑婦本想罵崔玨,卻在看清崔玨時眼神一晃,差點忘記自己要來做什么,好在身邊仆婦提醒她說:“夫人,這肯定是陸白氏那狐貍精的駢頭?!?/br> 說到陸白氏,潑婦終于回過神,理智氣壯罵:“你這小白臉肯定是陸白氏的駢頭吧!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一個都跑不了了!” 饒是崔玨氣度再好,此時也不由沉下臉。 以云更是一臉懵逼:“什么鬼?” 熟悉劇情的系統扯了一句文縐縐的話:“那老話怎么說來著,寡婦門前是非多?” 簡單說,這位夫人是商戶張大耳的妻子張林氏,張大耳有一次慕名來看白以云,當時白以云還沒支簾子,張大耳一下就給迷住了,過了這么久還念念不忘,要不是白以云在守寡,張大耳都想一頂轎子把人接去張府。 從此張大耳冷落張林氏,張林氏越想越氣,在家中仆婦的建議下,干脆帶著一幫人來堵白以云,她要逼得白以云身敗名裂,徹底滾出苑城。 于是張林氏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 她帶著那群人堵在書齋門口,自己擼起袖子走進書齋,喊:“怎么的,你有本事搶男人,沒本事出來是吧?” 以云哂笑一聲。 她緩緩說:“我沒有搶過你夫君,我只是給他寫過字,除此之外再沒接觸過,你若是不滿,有什么氣沖著他去,沖著我來算什么?” 白以云確實坦坦蕩蕩,張大耳不是沒送過她別的,都被她退掉,拒絕得很明白,不過她之所以退掉,是她看不起張大耳,等離開陸家,她覺得以自己的姿色,不至于去給商戶做小妾。 真是不知道張林氏怎么想的,也不看看她丈夫什么模樣,值得她白以云倒貼? 她也是有野心的。 此時,她一開口,一字一句的柔軟,和張林氏粗噶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讓張林氏越聽越覺得像狐貍精,她往地上呸一口:“就你這狐貍精,好意思怪到我家夫君身上?” 以云搖搖頭,真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她干脆站起來,撩起簾子。 一霎間,張林氏哽住,又一次忘了本來到口的罵話,一張臉憋得通紅,半晌憋出一句話:“你這!這狐貍精!” 崔玨身邊幾個表堂開始吸氣,小聲起哄,崔玨只朝那邊一看,目光也不由頓住。 白以云長得好,是超脫俗世的好。 她只著一身素衣,頭發也只是松松垮垮綁著發尾,然而這般不著裝飾,卻與“寡淡”二字扯不上邊。 膚白如凝脂,香腮若雪,她黛眉下一雙多情桃花眼,唇不點而紅,光是如此形容,頂多只是俗世間的美人,但這樣絕佳精致的五官在她臉上,居然沒有哪項蓋過哪項,彼此之間相得益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需要靜靜立在那里,已然入畫。 待她款步走來時,直教人覺得所謂輕云蔽月,流風回雪,合該如此。 若美人有劃一二三等,她定是特等。 崔玨略過一眼,眼中浮出純粹的贊許,竟有些理解紈绔表弟為何非要拉他來這里。 但也只有一眼,與表弟目光黏在白以云身上不同,他已經撇開臉,目中有些許思量,顯然在想該如何離場。 白以云習慣被眾人目視,她沒有半點不習慣,只是蹙起眉頭看張林氏:“你到底想做什么?” 張林氏在初初驚艷過后,一股嫉恨沖上頭腦,伸手就去拽白以云,看來是要拿出女人干架的絕招 扯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