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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歌猶記自己第一次知道衡溪澈派人暗殺朝廷命官的時候,怒極的他拽出門閂扯過衡溪澈就是一頓狠打,實木的門閂夾風而下,砸在那瘦弱的身體上就是一聲悶響,柳卿歌打的不管不顧,對滲出的血跡也尤若未見,他心里的怒氣全是因為害怕,這樣驚天的命案若被查出,皇上怎可能再給他生存的可能,再者即是對一個十四歲孩子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恐懼。隨著一聲輕哼,手上的門閂應聲而斷,聽到斷木落地的聲響,柳卿歌才恢復了些理智。緩緩神急忙抱起榻旁顫抖的孩子,柳卿歌懊悔的擦著他不停低落在襟的血跡,衡溪澈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有血無淚,蒼茫凄涼:“卿歌,我有大仇未報?!?/br>☆、清寒車馬踏著晨輝行進在凹凸不平的石路上,再有一刻鐘,即將抵達皇宮大門,衡溪澈認真的翻看著鑲金木盒里的包包草藥,清點了數量,又摸了摸袖中粉包,才安心的蓋上了盒蓋。皇上已許久不曾早朝,他來是為供給長生湯的。彼時厭惡將他驅逐出城,此時又一日離不得他,命運弄人。衡溪澈想著不由一聲輕嘲。“喲,這不是五弟嘛,急急忙忙是要做什么大事去???”衡溪澈聞聲,只得停下行禮:“皇兄說笑了,溪澈胸無大志一庸人矣,能做什么大事?只是關心父皇身體,送些補藥罷了?!?/br>“哦?這話我可不大相信,文武百官私下扯閑,評這當下最聰穎的人,你猜怎么著?可一致認定了是你衡溪澈,我可不覺得這是無稽之談?!?/br>衡溪澈一聽話里的嘲諷之意,便拱手回詞:“百官不過打趣我罷了,皇兄文武雙全,自幼即有治國韜略,可是我等小輩可比?!?/br>橫溪言的目光瞥到了衡溪澈手里提著的木盒,于是笑著上前一把搶過,粗魯的掀開盒蓋翻看起來。單獨的藥包被全部拆開,所有的草藥被翻的混在了一起,橫溪言見都是些人參,枸杞,黃芪之類的,除了補藥還真的什么都沒有,自覺臉面有些掛不住。揚聲道:“父皇身體近日愈發不如從前,也究不出個病因,皇兄認為萬事皆要細致,替父皇查查這藥物,想必五弟該是不會介意吧?”“溪澈自是不會介意,不過這些藥物是給父皇飲用的,如今拆成這樣,只怕父皇有不悅,至于檢查藥物品性,御醫自會盡職盡責,況且這補品我送了多年,從未出過一點差池,皇兄自可放心,還望皇兄莫要再將父皇身體每況愈下的責任推與溪澈,溪澈是萬萬擔待不起的?!闭f完甩袖轉身進了宮門。橫溪言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措辭激的怒火中燒,狠狠的踢了幾腳旁側的宮墻泄憤,低頭間卻看到了一只折疊精細的粉末紙包,望著衡溪澈的背影,琢磨了一番,驀然勾起一絲笑容,將紙包放入了衣襟。☆、約束未待車馬停穩,衡溪澈便一步跨下,徑直進了柳卿歌房中,急匆匆的推上了門,臉色灰白,整顆心好似掉進了泥潭一般沉悶的發慌。柳卿歌搖著手里的青瓷酒杯:“出了什么事?”衡溪澈坐到離柳卿歌最近的座位上,眸光里全是緊張的神色:“卿歌,我遺失了今日的清寒散,在宮門外?!?/br>一聽這話,柳卿歌握住的瓷杯脫了手,落在木桌上一聲悶響,醇香的酒水迸濺而出,滴滴答答的順桌角落到衣擺上。“卿歌?”“可有人看見那是你掉落的?有沒有人撿走?”“在宮外偶遇橫溪言,若沒猜錯,那包清寒散,怕是……”衡溪澈低頭拽著柳卿歌的衣袖。柳卿歌時年被冠醫仙名聲正噪,卻忽的如人間蒸發一般大隱于市,為的就是給衡溪澈配成這鮮為人知的清寒散。清寒散不被任何醫書所錄,原因即是制作工藝繁多復雜,成品藥用范圍小,又弊大于利,可以說是被淘汰的藥方。藥粉遇水即化,無色無味,含有微毒但無法檢測。少量使用止痛散熱效果甚佳,但長期服用可導致思維遲緩,四肢僵硬,甚至喪失記憶,麻木呆滯。“能辨析這清寒散的,世間寥寥幾人而已,就算有這能力,也要花上數月時間反復比對才敢敲定,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加大藥量,趕在被徹查之前,讓他毒發暴斃?!?/br>“但這橫溪言遲早有一日會把這清寒散公之于眾,就算這天下易主,時局大變,終究還是對我們不利?!?/br>柳卿歌扶正瓷杯,提起酒壺倒滿一杯酒:“后患自是留不得,不過該用誰來解決掉橫溪言,恐怕你比我更清楚?!?/br>衡溪澈思量一番,深長一嘆:“他雖然是把利器,但也是條瘋狗,一旦浮出水面,恐怕局勢不是你我可控?!?/br>柳卿歌笑著拍拍衡溪澈的手心:“這瘋狗的束繩在你手里,有何可懼?”☆、相殺角落里燃燒著的爐火盛放著溫暖的光芒,身體逐漸轉好的默梟近日也有了幾分精神,蜷在椅子里打量著柳卿歌為他新添置的各種器具,臉上是難得的平靜。默梟聽見打開牢鎖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漠然的說道:“勞煩了,請你拿回去吧?!?/br>那下人提著食盒心下為難:“您這是跟自己過不去啊,這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傷還沒好利索呢,身體怎么吃得消,再說了,這讓小的怎么交差???再提著回去準是得收拾收拾回老家種地了,小的這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六歲小兒,這全等著我養活呢,您就吃點當行行好了成不?”默梟輕淺一笑:“只要能見見絕聲,多少都吃得下?!?/br>那人下了大決心一般把食盒往地上一放:“你等著?!?/br>衡溪澈為商討解決橫溪言一事剛剛把絕聲叫到房中,那下人看兩人都在,急急忙忙的上報:“殿下,牢里那人絕食已有幾日了,說見不到衡大人就要餓死,執拗的很,勸不住啊,小的這才來上報的?!?/br>衡溪澈聽完笑意盈然:“衡默梟雖然麻煩,但確實是可愛的很,三歲孩子的把戲都用上了?!?/br>“殿下,臣以為那人餓不餓死確實無關緊要,莫要耽擱了您的大事?!?/br>衡溪澈輕輕推了推絕聲:“事情雖大,也不在這一時半刻,去吧,餓死人總歸是罪行一樁?!?/br>默梟幾日不曾進食,身體變得容易倦怠,那牢鎖聲響起的時候,他正淺淺入眠。絕聲將那牢門外的食盒拎起,一下砸在木桌上,簡易燭臺上燃著的微弱燭火明滅閃爍了幾下。食盒里的幾碟小菜被一股腦的擺到了桌上,絕聲將木筷往默梟身前一拍,坐到了對面的小凳子上神情冰冷。默梟卻是高興的,借著燭火看著弟弟日漸成熟的輪廓,欣欣然笑著:“絕聲,你穿這黑底紅紋的衣裳很合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