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要大明離開豐華廠，除非我不當這個廠長了！”

    趙茂林堅決地說道。

    “廠長，方大哥，你們倆放心吧，我身體倍棒，何況晚上教學也不是體力勞動，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大明怕他們倆再一次吵起來，忙說道。

    “那……”

    趙茂林看向方朝暉，兩人都點點頭，“就先試試……”

    為了方便李大明下班后就近上課，教室呢，就由豐華廠騰出一個小倉庫，改建為臨時課堂，桌椅板凳及其他一切的教學用具都是對外貿易局解決，還有薪酬，方朝暉說，他們局領導說了，按照時間算工資，一堂課五塊錢！

    這話一說出口，立刻就遭到趙茂林的鄙視，“這就是你們對外貿易局誠心招賢納士？一堂課只給五塊錢，說出去，你們也不怕被人笑話??？”

    一堂課五塊錢，一晚上若是兩堂課那就是十塊錢，一個月下來，除去了周末，那可就是將近三百塊??！

    這還不成？

    李大明錯愕地看向趙茂林，趙茂林對著他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你甭管，我幫你爭取更大的利益！

    對于趙茂林這種舉動，方朝暉也不奇怪，他笑著說，“這個都是好商量的，等我回去跟領導申請一下，估計最大程度能申請到一堂課十塊錢……”

    “成，成，這樣就成，我不能貪圖國家更大的便宜！”

    李大明忙說道。

    “大明，這是你應得的，你這個炭畫工藝我訪聽過了，在全國可是首次出現，一旦真的行成氣候，被咱們做大做強了，咱們還要申請國家專利，對，你這也應該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民間瑰寶，哈哈，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杜教授跟我說的，他說了，他也要來聽你上課，跟你學習炭畫技能呢！”

    “杜教授？”

    李大明驚訝。

    “是啊，杜教授可是研究民俗文化的老教授，身份地位不一般呢，若是你的作品能得到他的賞識，以后啊，你這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大明在我們豐華廠前途也是一片大好！”

    趙茂林沒好氣地說道。

    “是，是，趙廠長，我怕了您了，您說啥都對，這些事兒啊，等以后再說吧，我知道您是為大明好，可大明的發展到底是在豐華廠當個小班長好，還是在我們局發展他的技能好，這些都等讓事實來說明！”

    方朝暉的話惹得幾個男人都笑起來。

    趙廠長感慨，若是我們廠多幾個跟大明一樣的人才就好了！

    李大明汗顏。

    其實，關于計件生產這主張還真不是他原創，主要是他在前世，世界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別說是計件生產已經是主流，就是計算機應用，機械化生產，包括農業的包產到戶，商業的全民南下做生意，這都是未來的發展趨勢，他不過是沾了來自前世的光，所以才提出這樣一個主張，還小試成功了，這才讓趙廠長覺得他有過人之處，是人才。

    但這些話，他都不好跟趙廠長解釋，解釋也解釋不清楚的，難道他能說，他是重生的，帶著前世的記憶？

    誰信？

    很快，李大明就在辦班教授學生的消息在豐華廠不脛而走。

    很多人都羨慕，說這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運，先是得到了廠長的賞識，這回連貿易局的領導都看上他了，嘖嘖，這干一天活兒，拿兩份工資，他們李家大概很快就陡然而福了吧？

    也有嫉妒恨的，私下里議論說，“他李大明一個鄉下小子怎么能巴結到貿易局的領導？該不會是他花錢走了門路，這才被重視的吧？”

    “有這個可能……”

    有人附和。

    “就是，他進城前可都二十多歲了，怎么之前就沒人找他辦班啥的？他一定是先在咱們豐華廠賺了錢，然后拿著這錢去走了關系，這才獲得了某局領導的支持！”

    “我看是這樣的?！?/br>
    “可是，他哪兒來那么多錢？他一個班長，工資比咱們也高不了多少??？”

    有人不解地說道。

    “嗨，你忘啦，咱們每個月的獎勵白糖都哪兒去了？不是被他一手拿出去賣了嗎？他說賣多錢就是多錢，具體這里頭有沒有水分，你知道??？”

    “對呀，這回還不但咱們一班，其他幾個班都讓他幫著代賣的！萬一，他從中抽利，一斤就是抽一毛錢，架不住數量大??！”

    “哼，這個鄉下人就是不要臉，把我們的辛苦錢都給貪了！”

    “是啊，是啊，太無恥了，這個月，咱們不用他幫著賣了，咱們自己不能去賣嗎？我可是聽說了，白糖在黑市上價碼高著呢！”

    有人說道。

    “是嗎？那好，我也不用他幫忙賣了，干啥好端端咱們辛辛苦苦一個月，被他從中取利了？他這心也忒黑了！”

    “就是，就是……”

    李大明是在安雪梅找上門來，才知道一班工友獲得的獎勵白糖，都各自拿回家了。

    “李大明，你怎么回事？咱們之間可是有合同的，你不能臨時違約，害得我跟朋友沒法兒交代??？”

    安雪梅劈頭蓋臉地就沖著他一通數落，小女人板著臉，瞪著眼睛，臉色也陰沉著，一看就是來找事兒的。

    “安雪梅同志，這事兒我一點不知道，最近我有點忙，就沒顧上管，你等下，我去問問清楚，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李大明被她懟的措手不及，說了這番話就欲去車間問工友。

    “你忙著當爹？”

    身后傳來安雪梅帶著嘲諷的問話。

    李大明怔了怔，沒回頭，“安雪梅同志，我現在是在上班，不討論私事兒……”

    他說完，開門出去了。

    辦公室里安雪梅兩只手使勁抓撓自己的頭發，嘴里罵著，安雪梅，你真是瘋了！在家時你惦念他，想著見他，甚至連見著他說什么話，你都想好了，可是真見了面，你這都說了些什么？你怎么舍得這樣埋怨他？他都瘦了不少了，你不心疼嗎？

    哎呀呀，安雪梅，你這真是個棒槌！

    你準備的那些好聽的話都哪兒去了？

    車間里幾個工友正在談論他們昨天下班后去黑市賣白糖的情況。

    張颯說，“我還挺順利的，遇上一個鄉下進城買白糖給他小孫子辦百歲宴的老大爺，那老大爺把我的白糖都留下了，價格上，嘿嘿，我也狠狠宰了他一下，足足比百貨商店里的一斤貴了兩毛錢，就這他還謝謝我呢！說他家里沒白糖票了，能買到白糖也算不易了?！?/br>
    “真的??？那你是太順利了！”

    林鵬有些沮喪，“我就沒你那好運氣了，我在黑市上擺攤賣了一晚上，天黑了才回家，結果就賣出去一斤……”

    “就是就是，我也沒賣多少，怎么黑市上一下子多出那么多賣白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