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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睜大了眼睛抬頭。—滴,兩滴。接著雨滴落得越來越急,有釀成磅礴大雨的趨勢。江灼被大臣們擁在中間,頭上有大臣堪堪脫下的朝服,聽諸位大臣急切道:“皇上,雨大了!您快先回去避避雨吧!”江灼又一點頭。不過他在邁步前頓了頓,忽地轉身看向身邊。被急雨淋濕的百姓們,此刻都敬仰又感激地跪在他腳邊,人山人海,跪了好幾圈。江灼抿唇,低而清晰道:“大家也快回吧?!?/br>說完他才向破破落落的房屋走。沒有絲毫高高在上的姿態。百姓們跪在后面,身子和腦袋都壓得低低的,幾乎是伏在地面上,此起彼伏地感動謝恩。這發展稍稍超出了江千紫的預測。原本從窗子里看到江灼從祈雨臺上掉下來時,她不由心下一喜。正好免了親手除他的麻煩。可江灼竟然安然無恙地落到了地面,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從那樣高的祈雨臺,這事擱誰身上都令人難以置信。江千紫震驚過后,隨之便是一陣咬牙。——此事傳出去,那群賤民會怎么捧可想而知。這下,江灼恐怕真要被那群賤民當作是天命之子了。江千紫暗中難受又嫉妒。她愈發不滿,江灼那蠢貨,從小到大處處不如她,卻因為是男兒身,運氣稍好一點,便能受如此多的厚待。這不公平。她才應該是最尊貴的。江千紫獨自待在破房間,越想,一雙美目便越是陰沉如水,但想到不出一個月,江灼必死無疑,她又忍不住笑了笑。江灼還沒來得及有子嗣。屆時,她會讓江灼擬一份遺詔,她的兒子最后會得到皇位。而她,便會成為身份最為尊貴的太后。想到那時的場面,江千紫心情這才好轉。她又踱步去江灼在的那個房間,想要說幾句話哄哄那蠢貨,卻沒料到會被侍衛攔在了門外。那侍衛大概是新來的,不怎么認得她,一見她想進去,便面無表情橫在她面前,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br>江千紫皺眉,“本宮可是皇上的親jiejie,你也敢攔?”那侍衛依舊方然不動,同樣皺眉,提高音量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江千紫沒料到此著,她提了一口氣,高傲道:“那便去通報,說他皇姐來了?!?/br>侍衛聞言擰了擰眉,到底還是進去通報。而江千紫只能在門外候著,她哪里受過這種罪,雖心中忿憤,但她一開始還端著架子,姿態從容優雅。但時辰漸漸過去,那侍衛竟然還不回來。江千紫站得腿疼,期間還有好幾個大臣經過,看到她在門外受罰似地站著,話都不敢說一句地低頭便走。江千紫神色微微扭曲。終于,她等不下去了,伸手便要推門而入。卻被正巧出來的侍衛再次攔?。?/br>“公主,皇上說他乏了,不想見任何人,您請回吧?!?/br>江千紫霎時錯愕,從沒想過最敬愛她的蠢貨弟弟,有一天會這樣對她。半晌,她才臉色青白地離開。這場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兩天后,江灼等人才啟程回京。回京的路程便要兩三天。馬車一路顛簸,這次的小皇帝身子骨又嬌貴,經不起這苦頭。連帶著江灼回到京城,在龍榻上躺了兩天才勉強歇息好。不過好消息是,經過他的祈雨,全國各地現已都下起雨來。而他從祈雨臺上落下,毫發無損的事跡也被人一傳十、十傳百地宣揚出來。這口口相傳,到最后江灼在民間的形象都快被神化,百姓們如今都深信他是擁有上天庇佑的天定之人。之前說他被上天懲罰的謠言,不攻自破。這結果,江灼相當滿意。不過他更滿意的是,自他回京之后,那個邪惡的神明便仿佛沒了痕跡一般,再沒出現過。這樣讓他悠悠閑閑地過一個月,把江千紫那一伙人解決掉,也不錯。如是想著,江灼心情不由愉悅起來。清晨,他懶懶散散上早朝,用完早膳又去看看奏折,午睡后,又去御花園走一走,賞賞花,逗一逗小宮女。從容自在,再到晚上舒舒坦坦地睡覺。然而,這平靜的日子沒過太久。回到京城的第八日,江灼照例度過一天,沐浴更衣后,回到寢宮休憩。他的寢宮偌大華貴。到了晚上,只留幽幽幾盞宮燈。近日風涼,小窗微開了縫隙,珍貴透明的紗質床幔被細風稍稍吹動。江灼爬上自己軟軟的床榻,揉了揉眼,睡意微起,剛要掀開薄被蓋上,便倏地感到自己的后腰窩,被什么輕輕按壓了一下。江灼極其敏感,立馬睜大眼睛,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異樣。江灼不由皺眉,不相信剛剛那是錯覺。他纖細的手指,警惕地抓過金線紉制的薄被,想要迅速地蓋上。卻倏地被什么壓在了床榻面上。江灼愣愣睜大澄眸。身上空無一物,可他卻被什么壓迫著,不得不掙扎著平躺在床面上,驚慌抬眸,能毫無阻礙地看清頭上那細紗床幔。“……怎么、回事?!苯凭o皺著眉,奮力掙扎道。他此刻身穿著薄薄的褻衣褻褲,金色綢緞材質,纖細的小腿上包著純白錦襪,正不適地輕蹬。江灼暗中又懼又惱。他想大聲叫來門口等著伺候的奴才,可喉嚨卻仿佛被冰涼的手指給壓住,發不出一絲一毫的呼救。只有低不可聞的憤怒嗚咽,聽上去脆弱得不像話。堂堂一個皇上,竟然被看不見的玩意給壓在龍榻上動彈不得,簡直可笑。思及此,江灼掙扎得越發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