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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野熊孩子,怎么著都教不好,后來這孩子上學后就因為和學校的氣氛格格不入而變得沉默寡言了,最后就成了一個不言不語的陰郁縮在角落對外界沒有過多反應的少年。可是眼前這個人……陳若蘭原本開門,是打算直接先發制人出口的,但是現在,她張了張嘴,竟然無力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早就想好的教育這孩子的話也完全都忘記了。最后,陳若蘭只是沉默地讓了一讓,讓溫如瑾進門。“你有什么意見,你就當著這些什么教育專家的面說出來吧?!睖孛鬟_見溫如瑾坐下了,沒有要和溫如瑾介紹在場兩位專家的意思,他們都是晴天未成年人保護組織派來協調家庭矛盾,努力為未成年人營造舒適合理的家庭環境而來的專家,一位是教育專家,一位是心理專家。別說介紹這兩個人了,溫明達看見溫如瑾,連問問他在新學校里過得怎么樣,能不能適應,和同學相處如何,學習跟不跟得上等都毫無興趣,甚至是溫如瑾坐下了,他連讓阿姨給溫如瑾倒水都懶。這一次坐下來的談判,仿佛就是被輿論和道德逼著,不得不做出的讓步。教育專家皺了皺眉,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任何一個細微的細節都可以反映出深層次的問題,就比如這位父親對兒子的態度,就是極其不正確的。而心理專家則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位父親在第一句話就給孩子施加了心理壓力,于是兩位專家笑呵呵地轉移了話題,用更加溫和的中性的詞來形容這一次的談話。“溫同學不要緊張,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親子交流而已?!蹦俏慌啃Φ梅浅睾?,“有意識的親子交流和溝通,可以緩解誤解與矛盾,溫同學可以說一說自己的學校生活,想要和父母說的話之類的?!?/br>溫明達“哼”了一聲,說:“我有什么虧待你的?你有什么好不滿的?我白手起家,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短你吃的還是短你喝的?小時候寄回老家去的奶粉還是國外產的,你知不知道我掙錢多辛苦?一個月飛二十多次談生意。你不愁吃喝的長大,有書讀,過年有新衣服穿……從小到大我哪里虧待你了?就算是你影響到你jiejie的高三了,我怪你了嗎我罵你了嗎?就算是讓你轉學,轉學的那所學校會差嗎?”教育專家有些不滿地皺眉,推了推眼鏡,剛想說話,就被溫如瑾搶先了:“第一,家庭中的親子關系,并不是完全靠金錢可以維系的,否則這世界上隨便一個被資助的貧困學生,都得認資助人當爸爸了。第二,我不認為所謂的國外奶粉就比母乳更好,更何況你們短了對于后代應該有的陪伴,而陪伴才是最真實的珍視。第三,人生是我自己的,不論是就讀的學校還是將來要報考的學校和專業,那都應該由我自己來做出選擇,而不是你們高高在上地隨意頤指氣使?!?/br>這時候原本在旁邊乖巧懂事樣子的溫如棉立馬就不贊同地開口了:“你怎么能這么和爸爸說話呢?爸爸掙錢真的很辛苦的,小時候你不能喝母乳,還不是爺爺奶奶要把你帶回老家去了嗎?而且因為你不能喝母乳,爸爸mama為了補償你,不是也給你買了最好的奶粉和營養品么?”“你閉嘴,”溫如瑾淡定又冷漠地打斷她,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宛如深淵一樣仿佛看穿了美麗皮囊下的所有黑暗,“如果你認為我不能在這個父權社會,這樣和在這位有父親之名而無父親之實的人說話的話,那么你也沒有任何資格指責你父親的父母。更何況,你是以什么身份來教訓我的呢?你這個慣會以一幅無辜單純的模樣在背后煽風點火的卑劣之人?!?/br>“你!”溫如棉震驚了,為什么他好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溫如瑾沒有理她,轉過頭,看向了在外人面前不會肆意責罵兒子的陳若蘭,一針見血地問:“這位女士,你不妨當著外人的面說清楚當年的事情,究竟是你的公婆不愿意給你帶女兒,還是你自己堅決不讓他們帶?又到底是你的公婆主動提出要帶我回鄉下,還是你自己做下的決定讓他們將我帶走?”“我、我、我……”陳若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兒子,看著他那雙冷漠的眼眸,那雙仿佛沒有將他們在場所有人看進眼底的眸子,她忽然之間就感覺心口一痛,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緊了自己的心臟一樣,緊得讓她喘不過氣來。陳若蘭說不出話來,那兩位旁觀的專家再一次想要介入談話,但是溫如瑾直接一個手勢阻止了他們:“我很感謝你們組織為我奔走,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但是這件事情我認為我個人有能力解決,所以你們可以在這一次談話中作為旁觀者和記錄者,但是請不要介入談話,以免影響我的發揮?!?/br>“女士,你之所以說不出話來,沒有辦法回答我的問題,原因是什么呢?你自己清楚。在我長達近乎十七年的人生中,你們從來都沒有盡過一次作為父母應該盡的責任和義務,你們只管生下來,丟給老人家,然后每個月打錢就好了,這與養豬養狗又有什么區別呢?”溫如瑾語氣嘲諷:“所以,在你們根本就沒有盡到作為父母對子女應該有的教育的責任之后,請看清自己,你們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這個早期家庭教育都是由爺爺奶奶進行的無辜的人。其次,你們怨恨我的爺爺奶奶也是毫無理由的,所有的沖突和矛盾在一開始,完全就是由你,女士,由你自己做下的決定,你的丈夫一昧地順從你?!?/br>“所以,作為讓事情發生的人,你們有什么資格去怨恨被迫接受事情發生的人?占據主導地位造成了這場悲劇的人,你們究竟憑什么去埋怨去要求被迫成為悲劇一員的人?就憑你們腦子里裝滿了不知名的排泄物,還是就憑你們刀槍不入的臉皮,還是就憑你們見不得光的五臟六腑?”“別、別說了……”陳若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著這個冷淡的少年,就這樣把當年的事情給扯開那層遮羞布的時候,她忽然驚覺自己竟然羞愧得不能言語。陳若蘭淚如雨下,想起了當初生了第一胎那個鉆入了牛角尖的自己,想起了公公婆婆無奈的眼神,想起了自己神經兮兮地抱著自己的女兒,宛如被害妄想癥一樣,死活不讓別人碰自己女兒的情形……想起了生下兒子那時候的欣喜,想起了無奈做下決定要將兒子給老人家帶回鄉下去的不舍和難過……事情究竟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他是她的兒子,而她是他的母親啊,她怎么會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