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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了?!?/br> 錢訓術連忙點頭稱是。 那邊神婆已經將一條紅紗喜帕蓋在花蕎的頭上,花蕎還沉浸在自己突如其來的身世當中,像個木頭人偶一樣,任她擺布。 神婆整理停當,只聽她喊道:“吉時到!” 錢訓術從一個小酒葫蘆里倒出一小杯酒來,笑著遞給花蕎道:“花大姑娘,飲了這杯喜酒,就進洞房吧?!?/br> 花蕎愣愣的,想起這應該就牢房里,死刑犯的“斷頭酒”了,不禁一陣心酸: 阿娘,我的親爹是誰?為什么阿爹他不是我親爹?今日女兒沒能向你們辭行,你們請多保重?;s、師兄,你們也多保重……師兄,花蕎說過要跟你去逛京城的,花蕎食言了…… 她接過錢訓術手里那杯酒,轉向許縣令說:“許大人,我希望您說話算話,我替許茉妍嫁可以,但您一定要放了我阿爹,假若您食言,我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了你們全家!” 在場的人都聽得心驚rou跳:穿著紅紗死的,不是厲鬼是什么?許茉妍更是嚇得臉色煞白,抓住許縣令的袖子不放。 許縣令急忙保證到:“你放心,你這一嫁,那個冤鬼的怨氣就平息了,本官立刻放了花有財,保證他一根汗毛也不少……還……還給他月俸多加一兩銀子……這樣行了吧?” “你們在場的都做個證,若是您出爾反爾,我定會回來問候您全家!” 事到如今,花蕎也豁出去了,一口飲盡那杯斷頭酒,酒杯一扔,走到那口黑漆木棺材前,抬腳跨了進去,緩緩躺下,閉上了眼睛。 錢訓術趕緊拿出兩張符紙,一張貼在花蕎胸前,一張貼在許茉妍胸前,右手持劍,左手掐了個法印,絮絮叨叨念了起來。 過了一會收了勢,對許縣令說:“大人,成了,這是換魂符,可以騙過那個冤魂,他會把里面的花蕎當成新娘,許大姑娘,回去之后用柚子葉洗澡,從此萬事大吉?!?/br> 許茉妍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的花蕎,最后一點內疚也消失了。 閉上眼的花蕎,此時眼前卻奇怪的出現了師兄呼延錦…… 他說:“銀子花完了再回來?!?/br> 他說:“你別跟著跑,今天走的路夠遠了,你再拼命,明天腿就打顫了?!?/br> 他說:“抱都抱了,也不在乎多抱一下?!?/br> 他說:“等我學會了,我保護你?!?/br> 他說:“你喜歡?那我們再飛一次,你可以飛著看星星?!?/br> 花蕎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兩顆淚滾了出來,嘴角卻帶著笑。隨著“隆”的一聲,棺材蓋被蓋上,她感受到自己已經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這一次天黑,再也不會天亮了…… 錢術士那一杯酒,其實是酒泡過洋金花,有一種致幻成分,藥效也就只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可那時,人已經埋在地下,棺材里的氧氣耗盡,人就活活在里面悶死。 花蕎的呼吸變慢了,可腦子里卻像走馬燈一樣,一幀幀、一幅幅,全是阿爹、阿娘笑盈盈的樣子,還有呼延錦…… “嘩!”“嘩!”“嘩!” 這是填土的聲音。 “來世再見了,呼延錦?!边@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漸漸的,花蕎進入到那個都是親人和笑臉的世界,最后,連填土聲也聽不見了。 看著自己認識的人被活埋,許茉妍胃有些不舒服,她拉著許縣令的袖子說:“爹,我們走吧,這里怪可怕的?!?/br> 許縣令看了一眼已經覆蓋了一層薄土的棺材,點了點頭,和女兒一起坐上馬車一起回城。這件事了了,希望那個冤魂不要再來出來鬧事了。 馬車走沒多遠,就聽到迎面擦車而過一匹快馬,馬跑得太快,把他們套車的馬也驚了,父女倆在車廂里晃了好幾下才坐穩下來,車夫罵罵咧咧的趕著車走了。 他們不知道,那匹快馬正是憤怒的烏云,它這輩子也沒挨過狠鞭子,剛才主人竟然用鞭子打它!簡直是氣死馬: 都怪那個賣豆粉饃的老頭!說花蕎上了縣令的馬車,看冤魂成親去了??h令府里昨晚鬧騰,還死了個姨娘,大家都說,那是枯井案冤死的林裁縫,他媳婦一直活著,上來找縣令女兒做媳婦呢。成親的地都選好了,就在亂墳崗……然后,然后他就打我! 馬背上的呼延錦顧不得它滿腹辛酸,他的心收得緊緊的,仿佛正攥在花蕎握得緊緊的手心里。千萬不能出事,花蕎,求你! 到了亂墳崗,很快就看到那幾個還在填土的大漢,旁邊還站著個眼熟的:縣衙的錢訓術。一定是這里沒錯了。 呼延錦跳下馬來,顧不得腳還有點打飄,便一個箭步沖過去,順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劍,架在錢術士脖子上,對著那幾個大漢怒喝道: “都給我住手!” 第78章 經生死花錦換真心 “里面是不是花蕎?” 呼延錦用劍抵著錢訓術的脖子,惡狠狠的說。 “是……是……” 呼延錦提著他的衣領走到墓坑邊,土蓋著的棺材,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他的心跳驟然停止了:不!不會!花蕎不會死! “你把她怎樣了?” “她……她喝了迷魂酒……” “怎么解?” “一兩個時辰自己就解了,或者,噴水在臉上,也能解……” 呼延錦手肘一振,便把錢術士錘倒在地。那幾個大漢一看來了個閻王,還不扔了鏟子就跑?呼延錦不再管他們,拿起一把鏟子就跳進墓坑,用盡全力去鏟棺材上的土。 “花蕎!等等我!” 呼延錦飛快的揮動著手臂,好在那幾個大漢填土時間不長,鏟了一會,便露出了棺材蓋板。萬幸,錢訓術想多賺點銀子,臨時找來的是口雜木薄棺材。 棺材蓋子是幾塊小板拼起來的,呼延錦鐵鏟順著一塊板子的縫隙插進去,腳踩住一撬,“咔”的一聲,棺材蓋子開了一個口子。 “花蕎!花蕎醒醒!”呼延錦撬爛了蓋板,又用手狠命將木板掀開,露出了還在昏迷中的花蕎,臉上泛著迷幻和缺氧造成的紅暈。 呼延錦急忙伸手探了一下,還有呼吸,緊張的神經終于松開了,用力過猛的手,微微顫抖著,從腰間拿過水袋,輕輕將水灑在那張還帶著淚痕的臉上。 “花蕎,是我不好,若我早點回來,你何至于如此……”呼延錦坐在棺材里,將花蕎抱在自己懷中。 花蕎先是聽到呼延錦的聲音,便微微笑了,睜眼再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抬起手來摸了摸,輕輕笑道:“呼延錦,早知死了會看見你,我還何必怕死?” 呼延錦聽她說的這句話,如同天籟之音,驚喜到窒息。 他將花蕎的手握住,停在自己的臉上,微笑著說:“人間如此美好,我們活著好好相愛,不許你獨自赴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