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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多是最近跟隨在她身邊的熟面孔,大約對待亂步和敦也會格外客氣。 甘茶笑著從他們中間走過,看見了走廊邊正在說話的敦與立原,看樣子是在討論郵輪上的事。 她沒有打擾他們的打算,徑直走向了亂步所在的房間。 黑發的青年懶洋洋地仰靠在墻邊的沙發里,面前的桌上還擺著相當豐盛的零食。 聽見她進門的聲音,亂步的眼眸亮了亮,緊接著卻又鼓起了臉。但他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給她留出了一個位置。 見他沒有受傷,甘茶放下心來。 對身旁的黑手黨成員笑了笑,示意他們留在外面就好,她腳步輕巧地走進室內,在他身邊坐下。 房間不大,這樣坐在一起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福澤宅書房的小隔間,他們曾在那里商量過許多事。 有時是關乎生死的重要選擇,有時只不過是飯后能否多一杯布丁。 他們都沒有說話,但空氣緩和地流動著,這是并不令人難過的、安寧的沉默。 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只不過幾分鐘而已,亂步忽然開了口。 “已經決定了嗎?” 原本說起這件事時、總是氣呼呼地表示反對的青年,此時也只不過是很安靜地看著她,問道,“就是那個人了?” “是哦?!?/br> 注視著那雙翡翠一般的綠色眼睛,甘茶輕輕地回答道。 這是預料之中的答案,可是聽見的時候,亂步還是忍不住有些賭氣地抿起了唇。 從書中出來、聽那個臥底軍警說起之前的情況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認知、并不準確這件事。 那個人并不是因為她正確才相信她,而是因為她最重要。所以他跨越立場的分隔,將她置于自己的信念之上,把她當作自己未來的方向與行動的全部意義。 所以無論她未來是否能夠一直做出正確的決定都沒有關系,他已經選擇了與她一同分擔。 可是—— “結果還是一樣的?!?/br> 因為她是會率先考慮別人的人。 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影響另一個人的人生與方向,她依舊會將為了對方而保持正確、作為自己的責任。 亂步的眼眸中閃爍著透徹的光,“這不是很辛苦嗎?” 少女搖搖頭,溫柔地笑了起來。 “那是不一樣的,亂步?!?/br> 因為相愛的話,本來就會想要承擔對方的人生。 責任二字,是無法概括這種心情的。 她曾經救助過那么多的人,卻也從沒有真正將誰的未來視為自己不能放下的東西。 直到那個特別的人走到她身旁,他們將心互相交給了對方,從此決定共享信念、選擇、以及正確與錯誤的人生。 那不是責任,那是占有的私欲、想要連接彼此未來命運的愿望。 “他以前屬于世界,可是現在我把他偷過來啦?!?/br> 甘茶換成了和亂步一樣的姿勢,臉頰枕著手臂趴在桌面上,悄聲說道。 才不是那樣,你不會要求他改變的。 亂步撇了撇嘴。 可是他沒有計較這個的心情,他只是盯著少女,輕聲問道: “那你也被他偷走了嗎?” 你會離開我們嗎? ……會離開我嗎? 過往時光挾著風聲呼嘯而過,幽空之中,閃耀著光芒的記憶碎片如滔天洪水般傾覆。 詢問的回眸,尋求夸贊的目光。 敲過額頭后嗔怪的抱怨,不服氣的打鬧和爭辯。 言聽計從的信賴,廚房里安穩的流水聲。 從小牽起的手,誰太柔軟又太堅定的心—— 所有的這些,都會離開嗎? 心底深處隱隱地疼痛著。 “即使到現在我也不明白這是什么感覺?!?/br> 宛然如同少年的眉宇之間染上了些許迷茫之色。 ——這很奇怪不是嗎,世界上還有他看不懂的事。 他說不清楚,只是、生活的瑣碎匯成理所當然的習慣與存在,多年以來,他們才是互相扶持的兩人。 “但是、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分開?!?/br> 青年碧綠的眼眸注視著她,聲音里有些委屈。 甘茶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名偵探都不明白的事,我當然也是不懂的?!?/br> 忍著眸底的淚意,她伸出手,動作輕柔地理了理他滑落下來、遮住臉頰的黑發。 年少的女孩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舉動。 “可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br> 少女的聲音很輕,字句卻格外清晰, “即使我們不會在一起,可是我們也永遠不會失去對方?!?/br> 他們曾如此深刻地參與過對方的生命,在過去的十年中互相塑造。 她的人格與思想里有他的一份,他的性情之中也留存著她的顏色。 他們的人生重疊,是彼此在時光長河中永恒的錨點。 “……” 亂步緩慢地思考了很久,那是從未有過的漫長的思索時間。 然后他說:“這樣也可以?!?/br> 他已經隱隱觸及了那個真相,心底陌生感覺的緣由。 可是少女傷感又懇切的話語,如同霧氣一般溫柔地遮蔽了一切,阻攔了他走向那里的腳步。 恍惚之間,他感到那似乎是與社長為他戴上的眼鏡一樣,是保護著他的重要之物。 如果明白以后會怎樣呢?他會感到真正的疼痛、抑或是后悔? 那是要知道以后才能了解的事,但她希望他不要真正觸碰到那里。 那么,既然他們永遠不會失去彼此——這樣也可以。 過往時光中深藏的心意,是他日后也不會再去探尋的真相。 第140章 “你在發什么呆?” 說話的人一手撐著桌面, 俯下身來看她,聲音中如同往常一樣,帶著一點囂張與張揚的意味。 不熟悉的人大約會將其當作是煩躁或不耐,但實際上, 那是親近之人才能夠明白、也才有資格感受到的關切。 身穿黑色馬甲的青年探詢地看著她。 冬日的陽光清冽明朗, 穿過明凈的大片玻璃窗, 灑滿了整間寬敞的辦公室。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 他鈷藍色的眼眸也灼然明亮,相形之下,四周的其他光線都顯得黯淡了一般。 聽見他的聲音,甘茶從思緒中略略回神,一手支著臉頰,沉吟著回答道: “我在想神威的事?!?/br> “嗯?” 中也露出了不甚明了的表情。 這件事不是已經確定了嗎?就是那個福地櫻癡。 不僅是他們的推理, 福地本人也承認了,戰斗發生前還給芥川和人虎看了他隨身攜帶的那張、用于陷害偵探社的書頁。 目前他們手上甚至還握有她和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