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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經一點多,海灣趴在沙發上看視頻,餓得胃“咕咕”響。遲歸在廚房里忙碌,將鮮rou加入馬蹄和調味料打出勁力,下在銀耳蛋皮湯里煮著。香味自開放式廚房里飄出來,海灣嗅覺靈敏地捕捉到,蹭到吧臺邊問:“好了嗎?我餓了?!?/br>“面下好了,你去盛?!彼蝈伬锏归蠙煊?。海灣撈出冰水里的面條,接著盛出丸子湯問:“你做什么呀?”“蟹rou面,等一下就好?!彼麑⒐拮永锏男伏S和蟹rou分別放進鍋里,再加海灣喜歡的辣椒炒出備用。“我都沒吃過,白住在有海的城市了?!焙嘲厌u料拌進碗中嘗了嘗,贊道:“嗯——我覺得我可以開個店專賣這個?!?/br>遲歸笑問:“你會做嗎?”“不會?!焙程ь^道,“但是你會啊。你給我當大廚怎么樣?給你一半股份?!?/br>“志氣倒不小?!彼f過丸子湯,“膩不膩?喝點湯?!?/br>橙紅色的蟹黃比月白色的蟹rou更肥膩,二者的腥味被丸子湯遮掩過去,恰好余出足夠的空間給面條本身。海灣“哧溜”、“哧溜”地吃完飯,舔著油汪汪的嘴角道:“我下周就要考試了,你會陪我去么?”“不過你要是沒時間的話我自己去就行,也不遠,坐地鐵可以直達,四十分鐘就到?!?/br>“我送你去?!边t歸收拾著碗筷說,“考完試你跟我去一趟鄰市,上次你沒見的那幾個朋友都在那邊?!?/br>他終于要把自己介紹給他的朋友,海灣頭頂的小雷達一亮,瞪圓眼睛問:“你又要聚會么?”“是聚會,也不是?!彼粗终f,“那天……”“啊,”海灣倏然想起,“那天是你生日,你朋友要給你在臨市過生日?”遲歸應了一聲,輕輕笑道:“你愿意的話,可以順便見見我的朋友,他們都去?!?/br>“愿意,愿意?!?/br>“我愿意!”誘Chapter48.晚上睡覺時,遲歸再一次提到了白天的心理咨詢。海灣依然如故,情緒來得極快,裹著被子轉過身背對他,默默盯著濃稠的黑暗。這與平時的他大相徑庭,以往每天他都盡可能地賴在遲歸身邊,一只手搭在他硬實的胸前,感覺無比安心。“你不想去可以不去?!边t歸躺在床邊說,“但我很擔心?!?/br>“沒什么可擔心的?!彼F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餐廳運營平順,日常工作有條不紊,他非但沒有出錯,還將原本由趙清河身上兼任的擔子接了過來。最初遲歸每天都會收到他的電話,有時是不懂如何處理客人與餐廳、員工與廚師之間的糾紛,有時是不知道如何制定計劃、研究菜單。一段時間之后,求助的電話愈來愈少。反而是遲歸,三天兩頭打過去詢問情況,得到的答復千篇一律——不能再滿意。海灣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在他跟前的孩子氣與在家外的獨當一面并不矛盾。對于一個初中肄業,只有打工經驗的人而言,他的改變幾乎可謂罕見。這當然得益于遲歸的用心栽培和幫助,更重要的是海灣自己肯努力。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讓他擔心的,事實上,目前是他一生中最好的狀態。盡管他看起來很疲憊,似乎不堪重負,但在城市里掙扎,誰能事事舉重若輕、不費吹灰之力呢?遲歸了解他此刻的心情,海灣目前經歷的,正是他曾經歷過的。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正視真正的自己,能直面慘淡人生已是猛士所為。“那我們不去了?!彼坏貌徊扇×硪环N方式,迂回的方式。“你過來,我抱著你?!边t歸拍拍身邊的床墊,“這個位置是你的?!?/br>海灣糾結片刻,慢慢挪了過去。“你現在能睡著了?”他明知故問。遲歸左臂繞個圈子,攬住他道:“我說過了,不是睡不著,只是不習慣。除了你,我從未和人同床共枕過?!?/br>“那怎么可能?”海灣側向他問,“你父母呢?他們小時候也抱你睡過的?!?/br>“沒有,我小時候……”他的話凝結在嘴邊。海灣恍然道:“對了,你小時候得病了。對不起,我忘記了?!?/br>“沒關系,我答應你,不再讓你去見心理醫生了?!边t歸斟酌著說,“不過我不能不見,你愿意陪我去嗎?”他的手指在海灣胸前畫著圈子,帶有安撫性的意味。后者躊躇良久,在夜色中點了點頭:“好吧,不過我不想看見他……我在外面等你?!?/br>“你可以坐在車里等我?!焙芎?,至少有進展。兩人不約而同地噤了聲。海灣盯著天花板放空一會兒,忽又問:“你在數羊嗎?”“……”遲歸沉聲道,“第一百五十五只了?!?/br>“其實數羊沒用的?!彼氲卣f,“我試過,根本不會催眠?!?/br>遲歸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是因為想催眠才數,它更類似于一種心理安撫。強迫行為本來就是無意義的,如果不數會讓我精神焦慮,從而導致失眠?!?/br>聽不甚懂,海灣也不深究,蹭蹭他頸窩說:“那你數吧,我跟你一起數?!?/br>“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八十八只羊……三百六十四只……”最終數到八百零三,他們便睡著了。夜半時分,天上落下細雨,周圍霧茫茫不辨東西,天地之間一片白。海灣腳下冰冰涼,風從未明之地灌進來,吹散額角掉下的碎發。他一步步走上前,遲歸正站在那里,露出隱隱綽綽的一個背影。“遲歸?!彼p輕喚了一聲,音色仿佛傳入山谷,帶起陣陣空洞的回響。對面之人毫無反應,海灣拍拍他肩膀,尚未綻開的笑意忽然僵在嘴邊,眼前現出了海長生的臉。“爸……”他垂下頭,微微后退半步。海長生突然揚起手,一個巴掌飛了過來。海灣摸了摸臉,卻不覺痛。再抬起眼,一切煙消云散,視線落在腳底,他竟懸空在云上。正迷惘間,他腳步一晃,驀地摔了下去。“啊——”“灣灣……灣灣?”海灣猛然驚醒,只見面前一張模糊的臉,似乎是遲歸。他眉彎緊蹙,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拍著,薄唇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些什么。“灣灣醒醒。是我,我是遲歸?!?/br>“我……”海灣怔愣著張了張口,“我怎么了?”遲歸抹去他額上的汗珠,溫聲道:“你做噩夢了?!?/br>他拍手喚醒聲控燈,將他拉到自己心口趴著,一下下順著他的背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