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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吧?”海灣眼睛瞪得溜圓,在他的認知里,只有城堡才會建在山頂,才會擁有這樣氣派的大鐵門。“我教你一個詞?!边t歸面帶笑意,停到門前,伸手在路邊的電子門禁上刷了一下。“什么呀?”灣灣唇角彎彎。遲歸瞥了瞥他,掠過緩緩打開的鐵門,一徑向里開去,“藏拙?!?/br>“……”就知道凍蝸牛肚子里沒有好主意,海灣扁嘴道:“你是說我笨啊?!?/br>“不太聰明,也不算太笨?!边t歸停下車道:“下來吧?!?/br>海灣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放眼望去,見前面是一方類似于cao場的環形車道,像運動頻道里常常出現的賽車場。應該說,這里就是賽車道。此時已近九點,不遠處仍舊熱鬧非凡,幾輛改裝過的車正在一圈圈地轉著。另一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抽煙,海灣在看他們,他們卻也在看海灣,大約覺得他是生面孔,稀奇。遲歸走到場外的一排棕紅色房子前,敲了敲門,里面出來一個刺頭戴耳釘的男人。他比遲歸稍矮,比海灣稍高,身穿一件白色緊身T恤,下著黑色工裝褲,肌rou賁張的胳膊內側紋著一溜英文字母,左耳上的鉆石在燈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海灣見他看自己,忙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叫海灣,是遲歸的呃……朋友?!?/br>說畢,他偷偷覷了覷遲歸的臉色,見他沒有反駁,禁不住一陣竊喜。——他們是朋友了,不再是鄰居,不再是欠債人與債權人,而是真正的朋友。“哎,你好你好?!睂Ψ轿骞儆怖?,看著酷極,本應寡言少語的人寒暄起來頗不倫不類,“我是曠野,你隨便叫?!?/br>遲歸不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問:“第幾道上沒人?”“都沒人?!睍缫叭咏o他鑰匙?!澳汶S便挑一個吧?!?/br>“半個小時后回來,你盯著點?!边t歸叮囑說。曠野答應了一聲:“知道,放心?!?/br>遲歸轉身向丁丁車走去,海灣沖曠野點點頭,亦步亦趨地跟上,坐進副駕駛問:“咱們做什么去?”“不是沒消氣么?”遲歸發動車子,開出賽車區,拐到場外的林蔭道上,走到盡頭又是一扇鐵門攔在路中間。“開門?!边t歸遞給他鑰匙?!皫闳ハ麣??!?/br>海灣依言過去打開鎖,跑回來問:“這里能消什么氣?”他只覺黑黢黢的荒山恐怖至極。遲歸經過門邊,順手推上路旁的電閘,無數盞路燈沿著山道漸次點亮,仿佛環繞群山盤起一條火龍,蔚為壯觀。“太漂亮了!”海灣眨著星星眼由衷地感嘆。眼前的場景于遲歸而言卻早已司空見慣,并不放在心上:“系好安全帶,抓緊把手?!?/br>他越過圍欄,一腳油門踩下,轎跑瞬間躥出。海灣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拔高聲音:“慢點慢點,太危險了!”“啊——”話音剛落,前方赫然一道斷崖。遲歸恍若未見,速度絲毫不減,堪堪開到崖邊時,方向盤猛然向左轉去,避開了深淵。輪胎劃過山道,發出刺耳的尖銳聲,海灣嚇得臉色慘白,雙手不住顫抖:“停下,求你了——快停下!”“你怕什么?睜開眼睛看看前面?!边t歸故意放輕聲音誘哄他。海灣警惕地張開一只眼,懸崖卻不見了,四周皆是平原,他們居然行駛在空曠的山頂上。“你嚇死我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雙手依然牢牢抓著車門不放。“你今天的行為,和我剛才有區別嗎?”遲歸溫聲道,“成年人做事懂得分寸,考慮后果,承擔責任。而不是憑著一時沖動,任性妄為?!?/br>若今天他不在,或者他未能及時趕到,他將會如何?“我……”海灣立時恍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諾諾垂下頭,囁嚅道:“我已經道過歉了,你也不用這么嚇我呀?!?/br>遲歸勾勾嘴角:“不是刻意嚇你,你如果開過快車,就會知道它有多減壓?!?/br>他吩咐說:“你放開手,不要閉眼,正視前方?!?/br>海灣躊躇片刻,看他盯著自己的神色幾乎稱得上溫柔,心里一動,鬼使神差地放開了手。遲歸不再瘋踩油門,而是順著平坦的大路開了一會兒,才開始一點點地加速。車子愈行愈快,頭頂是圓潤碩大的月亮,周圍是空曠無垠的原野,世界安靜無聲,只剩他們兩個,在這寂寂長夜里馳騁。海灣果然嘗到了暢快的滋味,比今天揮出的那一拳來得還要洶涌。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猶如火上水,隨著熱度持續不斷地累積,越來越興奮,越來越興奮,就要燒開了。“快點兒,快點兒!”他不自覺地指揮身邊人,兩旁景色“刷刷”飛過,腎上腺激素在飆升,多巴胺在分泌,“快點兒,再快點兒呀!”遲歸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抿著唇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添雙翼,幾乎要飛上天去。海灣雙眸亮炯炯,臉蛋紅撲撲,內心的激動顯然已漲到頂峰,他有些失控,有些癲狂,像吃多了糖,又像喝醉了酒。隨著遲歸開到終點,他突然推開門,發足一陣疾奔,直到再也跑不動,停下腳步按著膝蓋恣意大笑起來。遲歸走到跟前,拍拍他的背,沒有作聲。他笑得極其用力,仿佛要將全身的力氣都笑走。海灣直起腰,氣喘吁吁地望進遲歸幽靜的眼中,笑容一分分扭曲,驀地哭了出來。先是靜默地流淚,繼而是輕輕地啜泣,再然后拔高音量,終于放聲大哭。任他主動靠上自己肩頭,遲歸也不阻止,右手一下下搓著他削薄的脊背。海灣哭得天昏地暗,眼淚緩緩滲透質地挺闊的西裝,洇出一小片痕跡。他顧不上難堪,沙啞著嗓子聲嘶力竭道:“太難了……活著太難了,太難了!”聲音穿過山谷,傳來陣陣回響,又盡數被崖頂秋風吹散。遲歸始終不發一言,手指按揉他的骨節,掌心摩挲他的肩胛,將萬里長風擋之于身后,唯余眼前這塊肆無忌憚的天地,供他片刻發泄。陪伴。無聲無形。海灣哭著哭著,便沒了聲音。倚在遲歸肩頭的感覺真好。他有些難為情,舍不得起來。“哭完了?”半晌,遲歸終于開口。“嗯?!豹q自帶著哭腔。“那走吧?!边t歸率先動步,海灣一怔,跟他一起上了車。他們還回鑰匙,離開山頂,原路返回。經過方才的種種,車廂內的氣氛異常微妙。海灣不好意思說話,一直偏頭看著窗外,心里卻不停地打鼓。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