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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衍行到達比賽會場時,正好看見袁磊擁抱著隋心,高背椅看不清腰部以下的動作。 他牙根一酸,沒有前往第一排落座,遠遠地站在觀眾席外,單手入袋,斜靠在大廳立柱上。 大廳內溫度適宜,空氣清爽干燥,脫掉大衣,穿著西裝三件套正合適。 隋心笑著朝團隊揮了揮手,脫掉大衣,走向領獎臺。 墨綠色無袖旗袍,白生生的胳膊在燈光映襯下,像上了光的白釉。旗袍貼合著身形,像皮裹著rou,渾然一體,胸脯處凸起,到了腰間又突地收了進去,窄窄細細,妖妖嬈嬈。 妖嬈有致,暗香浮涌。 她每走一步,腳上的鈴鐺就輕響一聲。會場里熱鬧喧嘩,掩蓋著叮當作響聲,可賀衍行聽力極佳,捕捉力好,從喧鬧聲中,抽絲剝繭,找到那一點清脆之聲。 這點微不可聞的動靜就像暗處浮出的絲線,隱隱密密,直往賀衍行心尖上探。 賀衍行輕哼一聲:還真是招搖。 隋心站在臺上,用中文介紹著作品的構思和靈感,它們都來自于中國源遠流長的文化里。 說起這些,她眼里的光亮熠熠生輝,驕傲又自信,比外面那日光還要耀眼,還要奪目。 手指上纏著創可貼。 賀衍行想起在瑞士那晚。他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摸到手指上的細紋, * 指腹的薄繭,只覺得奇怪,但沒有詢問。 一夜后永不相見的關系,不值得問這些無關的話。 現在他知道了。 觀眾席不時有議論聲窸窸窣窣傳入賀衍行耳中。 “這個女孩真是令人驚艷,我想要認識她?!?/br> “mama,我要給這個小jiejie生小猴子,這么颯這么美,還這么七竅玲瓏心。jiejie的手不是手,是敲在上我心上的小錘錘,jiejie的腿不是腿,是塞納河上的春水......” 賀衍行瞇著眼看過去,是幾個中國留學男生。他眉頭緊皺,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話? 男的還能生小猴子? 不是,生什么猴子?就不能生個人? 手不是手,難道是雞爪子? 腿不是腿,難道是驢蹶子? 幼稚。 隋心發表完得獎感言,下臺時,這幾個留學生激動得站起來,使勁朝隋心揮舞著手。 “jiejie看我了?!?/br> “她在看我?!?/br> “你在想屁吃,她在看我?!?/br> 賀衍行再次忍不住笑他們幼稚,不過這笑還來得及展開,刺眼的事又來了。 袁磊上前幾步,扶住隋心手腕,待隋心落座,他貼心替她批上大衣。動作熟練得仿佛做了無數次。 不知道袁磊說了什么,隋心又笑了,綴在耳上的珍珠隨著笑意一晃一晃,晃得賀衍行胸悶。 連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賀衍行有個不太被外人知道的小癖好,喜歡糖果。 知道這個糖藝大賽,他自然也不會錯過。 只是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碰見隋心。 隋心居然還是今天的銅獎得主。 午餐是在糖藝主辦方招待的,就在會場隔壁自助餐廳,賀衍行莫名其妙留了下來。 客人三三兩兩拼桌而坐。 賀衍行看到有個雙人座還空著,端了餐盤走過去,小林正在趕來的路上。 小林慘兮兮,到手的大餐飛了,賀總突然打電話說要吃自助餐。 自助餐有什么好吃的,國內沒有嗎? 但小林不敢說,也不敢問。 袁磊笑著拜托同事換換位置,騰出兩個相對而坐的位置,一個是隋心的,一個自然是他的。 同事知道袁磊的心思,都樂得成人之美,紛紛悶笑著騰地方。 隋心冷眼旁觀著這些小動作,連帶獲獎的喜悅冷下去幾分。 她不喜歡這樣。 沒有影的事,被人單方面鬧得這么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讓隋心很不爽。 要不是下午作品要參加拍賣會,她想立刻扭頭走人。 她耐著性子掃視一圈,發現角落里還空著一個雙人座,桌子不大,把另一把椅子挪走,變成單人座也是不錯的。 她腳步有些急促,生怕有人搶先占了這么個好地方,不料剛放下餐盤,另一餐盤同時放下。 餐盤相撞,發出脆響。 隋心抬頭,驚訝的眼神映入賀衍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又見面了,鄰居?!辟R衍行斯斯文文落了座,“鄰居”二字咬得有些重。 隋心覺得自己該燒香拜佛,去去霉運了。避開一個袁磊,又來個隔壁鄰居。 “不坐嗎?”賀 * 衍行抬頭看向她身后,聲音愉悅。 隋心握著餐盤的手還沒有松開,她在找位置,只要有個空位,隨便和誰一起吃都行。 遺憾的是,并沒有。 片刻,隋心就知道賀衍行為什么看向她身后了。 身后的腳步越來越近,袁磊溫潤的聲音傳來:“心心,你怎么做這兒?沒看見我們?” 袁磊站在隋心旁邊,手隨意搭在椅背上,隋心像被他半擁在懷里。 他目光不善地看著賀衍行。 這人很眼熟,一時又沒想起來。 賀衍行放下刀叉,慢條斯理擦了擦嘴,視線從袁磊臉上掃過,落在撐在椅背的那只手上。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像摟在隋心腰上。 餐廳溫度有些高,隋心僅僅穿著綠色旗袍。 很有占有欲和暗示性的動作。 心心?很親昵的稱呼。 他微瞇起眼睛,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做個大方君子,來個成人之美。 只是對面眼神里的敵意,讓他有些不太爽利。 三人僵持不動,一陣鈴聲打破了靜默,賀衍行的電話響了。 “嗯,你不用來接,我自己回去?!辟R衍行說完掛了電話。 小林滿頭????。?! 什么就不用來接了? 我是來接你的嗎? 我是來吃飯的。 這意思,不但大餐沒了,自助餐也飛了? 這是什么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