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懸掛著用銅片做的魚，銅片上是雕刻出來的蓮花紋飾和的經文，紋飾上鑲嵌著銀邊。與棺槨上的紋飾相同。

    棺飾的下部稱被時人稱之為“墻”，都用布圍著，是為帷。帷是用黑色紗制成，沒有縫邊。黑色的紗帶來的是和黑色紙灰一樣的悲傷，一般無二。

    路上已然有相熟人家，謝家故舊設了路祭。謝家之人扶棺前往城郊祖墳。路上撒了漫天的雪白紙錢，紙錢紛飛中彌漫帶著哭腔唱著挽歌。

    這挽歌正是與，是為樂府之中的挽歌。

    “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br>
    “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相踟躕？”

    悲傷的挽歌在余姚的街巷中響起，謝棠看著漫天的白色紙花，緊緊地握住了柩車的韁繩。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到了墓地，眾人齊聲為徐氏招魂。這是自春秋戰國傳下來的風俗，直到明朝也仍舊適用。

    徐氏的棺槨被葬在了已經安置好的墓xue，陪葬品和棺槨一起被埋到了大地之下。徐氏的墓碑上寫著：先妣奉德謝徐氏之墓。而在徐氏的墓的右邊，正是未來謝遷的墓xue。

    生同衾，死同xue。方為夫妻。

    眾人立碑祭拜過徐氏之后才乘坐由白狗皮為車箱頂蓋、由蒲草為藩蔽和的馬鞭的木質喪車回城。

    而謝棠在回府后和自家祖父與父母請過安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和妻兒敘過話后，就收拾東西去了城外祖墳。

    他在那里結廬而居，將要在這里待到徐氏的百日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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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第 130 章

    孔令華帶著兒子謝漣過來看望謝棠的時候, 謝棠在草廬里抄寫佛經。淺金色的墨水在雪白色的宣紙上縱橫，謝棠正在抄寫。

    謝棠住在一間用簡單的蓬草和楊木搭成的小屋，謝棠席地而坐，面前正是掛在墻上的徐氏的遺像。屋子里彌漫著淺淡的檀香。

    孔令華帶著謝漣進來, 孔令華道：“夫君?！?/br>
    謝棠起身, 道：“你們怎么過來了？”

    孔令華笑道：“沒有讓你一個人住在這里的說法。我和平兒過來陪你?！毕肓讼牒笏溃骸傍x姐兒也來了, 鴛姐兒年紀小, 我把她安置在了莊子里，有奶母和丫鬟跟著。晚上的時候我回莊子看鴛姐兒，平哥兒就住在這里?！?/br>
    謝棠道：“外邊清苦，你們還是回去吧?！比缓笏雌鹆艘荒\淡的笑, 摸了摸孔令華的頭發, 然后道：“你們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br>
    謝漣卻道：“爹，我也想為曾祖母盡孝?！?/br>
    謝棠看著謝漣那雙清澈誠摯的眼，他道：“那好, 平哥兒留在這里。但是這里日子苦，說了留下, 就不能夠哭鬧著要回去?！?/br>
    “除此之外，功課也不能落下?！?/br>
    謝漣道：“好, 我不會鬧著要回去的?！?/br>
    孔令華坐在謝棠桌案的左側，也開始和謝棠一起抄經。而謝漣則在謝棠的身邊開始數佛米。

    到了午膳的時辰, 莊子上的廚子過來送素齋。謝棠三人用完了后，等著的廚子收拾好杯盞，帶著這些器皿回莊子。

    用過午膳，謝棠起身出了草廬?？琢钊A問他去做什么。謝棠笑道：“我去種蘭花?！?/br>
    徐氏生前，最喜紫色, 最愛蘭花。

    孔令華帶著謝漣道：“我和平哥兒過去幫你?！?/br>
    謝棠道：“甚好?！?/br>
    幾人到了徐氏的墓前，這里已然已經有被謝棠移過來的蘭草，開著的花還沒敗，散發著悠悠的香氣，果然是妙香稠。

    謝棠拿起花鋤，開始種植蘭草?？琢钊A和謝漣一人執著一只小壺，幫著謝棠澆水。

    這一忙，就是兩個時辰。

    晚上用過莊子上送過來的晚膳后，孔令華坐著早就吩咐莊子上仆役晚上送飯的時候趕來的馬車回廠子上看望女兒——去莊子上住是因為莊子離謝家祖墳近的緣故。若是每天從城里府上過來的話，花在路上的時間太多，恐怕每天到謝家祖墳的時間都會是正午時分。

    孔令華走了后，天色漸漸昏暗。謝棠點燃了一根蠟燭，然后抱著謝漣出去，去了墓園里的一座瓦房。

    瓦房里守園的老人道：“大爺來了?！?/br>
    謝棠點了點頭，然后對謝漣道：“這是高伯?！?/br>
    謝漣乖乖地見了一個禮：“高爺爺?！?/br>
    那老人道：“乖?！比缓髮χx棠道：“熱水已經燒好了，大爺和小少爺去沐浴吧?！?/br>
    謝棠點了點頭，然后去灶上提水。

    謝漣哪里見父親干過這樣的活計，他看那水桶很重，想要上前幫忙。謝棠卻道：“不用，你年紀小，骨頭輕，哪里干的了這樣的活計?！?/br>
    水倒在浴桶里厚，父子兩個人一起沐浴。謝漣倒是第一次和自家爹爹一起洗澡，很是歡喜。

    “高爺爺是什么樣的人呢？”謝漣問道。

    他管爹爹叫大爺，就是謝家的家仆了。但是爹爹卻對他十分尊敬，而那個老爺爺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簡單地仆役。

    怎么說的，就是謝一和謝令兩位管家也比不上他的氣勢與風度。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敝x棠倚在浴桶邊兒上，懶洋洋地對自家兒子道?！案卟侵x家的親衛頭領?！?/br>
    謝漣雖然好奇，但看自家爹爹好像不想多說，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問起了一些他在讀書的時候遇到的一些問題。

    謝棠知道自家兒子乖巧早熟，卻不知道他能乖成這樣。笑著給他梳了梳頭發，然后道：“等到你曾祖母的百日祭過去后，爹帶你去踏青?！?/br>
    高伯曾是謝家的親衛頭領，但是后來就不是了。

    他守著謝家的陵園，是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