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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毅的這位恩客名叫賈金萬,是外地到此來進貨的商人,此人長相油膩,大腹便便,是一副典型的腦滿肥腸的模樣。賈金萬這個人其實沒什么錢,但出來混,總少不了要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看起來人模狗樣,但其實是個摳逼索索的主,這種嫖客其實是瀟湘館最不愿意接待的,也只有蔣毅來者不拒,才被鳳姬拉了皮條,叫來伺候賈金萬。賈金萬不了解蔣毅過往的名聲,只覺得對方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姿色到底還是不錯,即便比不上那些腰肢柔軟的年輕男孩子,但貴在價格低廉實惠,這便十分滿意的帶著蔣毅來出街了。皓月當空,星星點點的祈?;粢呀洷蝗藗兎棚w至空中,飄飄揚揚隨風升起,場面甚是賞心悅目。賈金萬懷中摟著美人,時不時在蔣毅身上揩油,東摸一把,西捏一下,好不快活。也是在這個時候,宋承正在街角的另一邊與秦淵并肩而行,身后跟著幾名侍從,也在熙熙攘攘的花燈集市中游覽。宋承見秦淵似是興致不高,說道:“秦兄,你此番視察,多有勞累,再過幾日就要回京復旨了,這一去,也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何不趁此機會放放輕松,公務先放在一邊!這花燈節一年才有這么一回,你既然碰上了,不如也游樂一番,說不定還能在此有番艷遇,哈哈哈!”秦淵笑著搖搖頭,臉色輕松了一些,宋承曾是與他一起在沙場上過命的兄弟,此人心性豁達,是打仗的一把好手,這尋歡作樂的本事也是數一數二,實在是精力旺盛。他此番視察民情,發現不少問題,這里山高皇帝遠,很多情況是皇城里無法想象的,有些地方百姓的收成已經無法負擔沉重的賦稅,另一些地方卻又可以歌舞升平、夜夜笙歌,這一遭看盡人生百態,實在是令人心情無法輕松。“別一臉愁云慘霧的了,再大的事兒明天再說!”宋承拍了拍秦淵的背,說道。秦淵不再多說什么,心中想著回京的日程更要抓緊才是。走了一陣,宋承看到了什么,突然說道:“咦,那人怎的看上去這樣眼熟?”秦淵順著宋承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一個攤位前,一位一身土財主打扮的中年男人正對著攤主大呼小叫,好像是在討價還價,他的懷里摟著一位穿著清涼的公子,那人面若冠玉,眉目如畫,甚是安靜,似乎周遭的吵鬧與他無關,只是鼻尖和耳朵已經被凍的發紅了。正是蔣毅無疑。宋承歪著腦袋撓了撓頭,突然說道:“哈,我想起來了,那不是瀟湘館里的那個‘賠錢貨’嘛!今日倒是出來接客了?”秦淵臉色一沉,這還是他第一回見到蔣毅這般接客。先前的兩次相見,蔣毅要么是做著下人的活端茶倒酒,要么就是遭人強迫,他竟忘了什么才是男人的本來面目。只見蔣毅此時依偎在那土財主身上,被問到話的時候便露出一臉諂媚討好的神色,即便天氣已不再暖和,還是硬要衣著曝露,顯然是為了接客,特地裝扮了一番,好一副不知廉恥的樣子。賈金萬似乎和買花燈的攤主談崩了,扔下了幾枚銅板,手里提了盞花燈就走,他將燈送給了蔣毅,一副要討好美人的樣子。那小販不干了,追在后面的人群里喊道:“喂!你別走!你的錢沒給夠??!”賈金萬對小販置若罔聞,摟著蔣毅繼續向前走,正好正面迎上了宋承和秦淵。宋承見狀,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只手攔在了賈金萬面前,說道:“這位兄臺,后面有人叫你?!?/br>“攔住他!他欠我花燈錢!”后面追上來的小販被人群擠的跟不上來,著急的喊道。賈金萬看向宋承,一臉橫rou透著不爽,“你是什么東西,少管閑事!”“怎么,你有錢嫖妓,卻沒錢付給人家燈錢?買不起就別買呀?!彼纬行Σ[瞇的說道。他這么一說,周圍的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先前路上人群擁擠,沒什么人注意到蔣毅,但經宋承這么一說,再看蔣毅身上的衣著,以及被賈金萬摟在懷里的模樣,瞬間明白了這是名男妓。蔣毅的臉色被厚厚的脂粉擋住了,誰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只是不經意的一個抬眼間,蔣毅卻在宋承的身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秦淵。<1>^第89章^最新更新:2018-05-2411:00:00秦淵負手而立,站在街道的中央,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與周邊格格不入,他大概就是那種,無論如何喬裝打扮,都沒法完全隱去自己的身份、融入市井的人,這恐怕就是所謂的王侯將相之氣了。秦淵靜靜望著蔣毅,那目光似乎能夠洞穿一切,令蔣毅竟有些想要奪路而逃的沖動。然而他最終只是挪開了眼睛,只當自己沒有認出過秦淵。這也是這一行當不成文的規矩,出了瀟湘館,他們與恩客就應形同陌路,尤其對于那些有些身份的人來說,自然不希望被別人看到與一名妓倌多有瓜葛。拜賈金萬和宋承所賜,旁邊的路人已經開始對他指指點點,知道他的身份后,目光也開始帶了幾分鄙夷。但這就是他的命運。像秦淵這樣的人,是斷然不會想要和他扯上關系的。曾經竹馬成雙已成過往,再相見,終究是兩相無言。“誰說老子沒錢!老子有的是錢!”賈金萬紅著臉沖著宋承叫道。蔣毅見賈金萬動了火氣,忙伸手在人胸口為恩客順了順氣,說道:“爺,這花燈我不要了,我們還回去吧,您別動怒?!?/br>誰知這話卻讓賈金萬更加生氣,他瞪著蔣毅,“還回去???你一個妓,也敢指使我?你算個什么東西!滾!”賈金萬一掌將蔣毅摑倒在地上,看向四周看熱鬧的人,惡狠狠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晦氣!”發了一通脾氣后,賈金萬覺得叫人看了笑話十分丟面,便沒再去管蔣毅,自己腳底抹油,溜了。宋承搖了搖頭,回身向秦淵打趣道:“哎呀,這‘賠錢貨’是不是又被人退貨了?果真是個倒霉蟲啊?!?/br>秦淵看著倒在地的人,臉色有些陰沉。蔣毅被打倒在地,也沒有人愿意上前扶一把,那花燈也被他壓壞了,賣花燈的小販見賈金萬走了,便轉過頭來跟蔣毅要錢。蔣毅用手擦了擦自己嘴角吐出的血腥,卻把手上沾的灰也抹到了臉上,他的妝容花了,模樣就變得有些可笑。被恩客甩下的妓倌成了街中一景,在人們眼中顯得頗有些滑稽,路上的行人看著他議論紛紛,只有蔣毅自己似乎覺得沒有什么,也不知是臉上層層厚粉遮住了他的真正神色,還是這個人早已經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然而蔣毅正打算從地上爬起身來的時候,面前卻多了一只手。抬眼望去,竟是秦淵。蔣毅怔愣間,已經不自覺的將手搭在了對方手中,被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