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腳趾的手術吧！”

……

截短雙足第二腳趾的手術很快被實施。

正如微生鑰說的，手術內容很簡單，不到一個小時微生鑰就瀟灑轉身，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把橡膠手套狠狠地扔進了醫療垃圾箱。

……

時間很快到了九月初旬。

這一日，地產大王湯文賢請了圣僧做法，要為死去整十年的前妻做了一場大法事。一大早，湯寶寶穿著一身黑色長裙坐進安叔的車子，朝湯家老宅出發。

“你在看什么？”

在路上，后座的湯寶寶無意間看了眼后視鏡，正好與老司機安叔的視線相接。

“沒什么……”安叔移開視線。

“沒什么？，為什么不好好開車要用那種眼神偷看我。你是不是在想這是個什么怪物？”

“絕對不是，無論小姐變成什么樣，在安叔心里你永遠是那個可愛的女孩?！?/br>
“……虛情假意?！?/br>
“小姐，我說的是真心話。我雖然只是個司機，但從你幼兒園開始就每天接送你上學，從前啊，你每次上車之后都會跟我說很多話，學校里發生了些什么事啊，交到了新朋友啊，跟同學吵架了啊，老師表揚了你啊……我還記得你初中的時候養過一只兔子，你把兔子養的又肥又壯，后來兔子病死了，你傷心了很久。我那時候就覺得你是個纖細又善良的女孩，就算現在的你看起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但在安叔心里，看到的永遠是同一個人?！?/br>
湯寶寶沉默。

安叔說的那些往事仿佛是自己做過的，又仿佛不是。遙遠而陌生的情緒浮上心頭，她眼前出現了那個無憂無慮不知愁為何物的自己，抱著那只沉重的肥兔子對正在洗車的安叔歡快地笑著。那樣天真爛漫的笑容，她多少年都沒擁有過。

“小姐?！?/br>
湯寶寶沒說話，只是看著安叔花白的后腦勺。

“我為安家做事已經有近三十年，今年我也六十歲了，其實……我早就想退休了?！?/br>
湯寶寶把視線移到安叔脖子上的老人斑上。

“董事長的司機早就不是我了，我這幾年只為您一個人開車，小姐。前幾天董事長開了口，我同意了，我的工作就到今天為止?！?/br>
湯寶寶閉上眼，胸腔深處有什么冰涼的液體滴了下去。

……

她早就習慣了，不是嗎，要走的人留不住，就像要死的人也救不回來一樣。

那些曾經與她朝夕相伴，心意相通的人終將一個個離她遠去，他們終將全部消失在她的眼前。

……

第132章跟梅英一模一樣

湯寶寶下車，慢慢進入祭堂，祭堂里的那些人就像被按掉了開關一樣幾乎在同一時間閉上了嘴，室內瞬間安靜下來，合十念經的和尚們低低的梵語聲終于浮出水面，催眠曲一樣的經文懸浮在頭頂。

湯寶寶想，爸爸真是個天生的商人，任何事情在他看來都可以被用來當做是一場宣傳自己和公司的表演。

明明就是他自己把mama逼到那個份上，然后在尸骨未寒的時候迎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填房，而在場的所有人也全都知道他們家這點底細，這場祭奠死去十年的前妻的法事依然能被辦理得如此鄭重其事，甚至說得上是充滿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懷念。

湯寶寶視若無睹般穿過人流，走近了湯文賢，“爸爸，我來了?！?/br>
“好，好?！睖馁t視線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腳尖看去，只見湯寶寶的十根腳趾非常整齊完美，看不出一點手術的痕跡。他松了口氣，“先給你mama上柱香吧?！?/br>
湯寶寶依言，上完香轉身的時候掃了一眼站在湯文賢身后的那對母子，這女人還是那么漂亮，看起來比當初剛跟著她爸爸的時候富態多了。

湯夫人咽了口口水，緊緊拉住了兒子的手。

小男孩就是她名義上的弟弟，這個后媽生的男孩今年九歲，養的唇紅齒白，此刻正睜大了一雙好奇的眼睛抬頭望著她。

“寶寶，坐在爸爸身邊吧?！?/br>
氣氛陡然變得僵硬，湯文賢有一剎那后悔叫湯寶寶來參加祭奠，可無論如何她是前妻唯一的骨血，最后一場祭奠她不出現將毫無意義。

湯寶寶嗯了一聲，環視著四周。

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她逡巡的目光，臉上的微笑就像被封印了一樣，看不到絲毫歡迎她來到的氣息。

他們都在猶豫，在糾結，在苦惱該怎么去面對這個正牌大小姐，做不到面不改色，也做不到橫眉冷對，湯寶寶的出現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捧仙人掌，讓人難以接近，光是看著也覺得渾身刺痛。

——看到這些人這樣不自在，湯寶寶反而心安理得地笑了。

看，我的存在讓所有人不舒服，這說明我是最特別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說什么，因為我凌駕于他們所有人之上。

……

祭奠進行了整整一個白天。

之后他們需要各自坐車去附近一家米其林餐廳一起用餐，順便交流一下感情。

湯寶寶對此沒有絲毫興趣，她打算直接坐車回家，她很掛念家里的小寶。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猶猶豫豫地走近了湯寶寶。

“寶寶啊，你不跟我們去吃晚飯嗎？”是mama的jiejie，她的大姨。

“嗯，不去了?！?/br>
湯寶寶朝她點點頭，想起這個滿臉皺紋的大姨一直是在老家務農的，她們很多年沒見過面了。

“那多可惜啊，我來一趟北城不容易，上一回來是五年前，還是六年前？你有時間也去我們那里玩玩嘛，碧紅你還記得嗎？”

小時候，湯寶寶曾跟著mama去過大姨家玩兒，碧紅好像是其中一個堂姐的名字。

“不過話說回來，寶寶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啊……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都沒敢上前搭話?！?/br>
對了，上一次她來的時候她雖然也整容過了，但看起來還是能看出過去的影子。

“不過不管外貌變成什么樣，有些東西是遺傳的，變不了的。我剛才就發現了，哎呀看看這烏溜溜的眼珠，又大又亮，跟梅英一模一樣的，她從前的黑眼珠子就是這么烏黑發亮，看人的時候特別有眼力。我啊，我看到你的眼珠子就知道你其實一點兒沒變，還是從前的寶寶！”

這句話讓湯寶寶的心湖里蕩起了細碎的漣漪，這漣漪的波動很快蕩漾到了全身。

湯寶寶失神，覺得有什么東西就要從喉嚨里鉆出來，她猛地退后一步。

“你真不去飯店啊……欸……那你好好保重自己啊，別再……有空真的來老家看看，現在鄉下修了五層樓房，不會虧待你的?！?/br>
大姨伸了伸手，終究沒敢去觸摸那橡膠一樣潔白而沒有生機的手臂。

她轉身回到了那些遠遠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