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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若明苦笑著,重新發動車子。他是個小丑,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按照劇本表演的小丑。但即使是個小丑,他也是個有尊嚴的小丑,他對每一份工作都認真對待,否則他寫不出那么多發人深思的好文章,做不到用文字引爆社會輿論。他接受法蘭克的援助,愿意和他合作引出key,都是因為法蘭克這個人對他們媒體工作者的尊重和理解。當初法蘭克見到他第一句話就說:“請允許我向所有紙媒記者致敬!你們是最艱難的工種,隨著金融危機和網絡化的推進,紙質出版物的發行量已經降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哦,廣播也是……壓力大,薪水低,受關注度少,競爭激烈……這不是個當紙媒記者的好時代,但很幸運,你遇見了我,我相信我能讓你稍微減輕肩上的壓力!”法蘭克做到了他的承諾,他付給了他足夠的酬勞,能讓他湊齊在老家買一套房子的錢——是的,其實他已經萌生退意,他和現在單位的合約馬上就到頭了,他終于下定決心要離開這繁華的大都市,告別和北城生活水準極其不相稱的微薄薪水,回到故鄉發展。在北城辛勤工作二十年,唯一帶給他的光環就是一長串引起過熱議的文章,如今他也算在圈內小有名氣,四五線的小城電視臺已經朝他伸出了橄欖枝?;蛟S收入方面依然說不上高,但做的是管理層,以后說不定還能擁有自己的欄目。所以,盡管最后受到了一些驚嚇,但曾潛入過不少黑暗場所的房若明表現的很鎮定。關他什么事呢,法蘭克的身份是真也好,假也罷,他和key之間的糾葛讓他們自己去鬧吧。他對自己的調查有信心,微生鑰基本上確定就是key沒錯,就算沒有絕對性的證據,他使用偽造的身份大肆斂財就是該死,這種人就應該被叉在受刑臺上被人熱議!他摸著自己的良心對自己說:就算當年金手術刀誤殺罪的事情有內幕,那也不算是冤枉了微生鑰。說白了,他不過是在美國混不下去躲回中國繼續大發橫財的一黃皮白心的香蕉人而已。房若明有些嫉妒地冷笑一聲,開始期待法蘭克和key之間會發生怎樣的碰撞。會是怎么樣的反饋呢,會不會又是一條爆炸性新聞,就像上次金匯中心整形醫院的爆炸一樣…………曲奕終于跨進了這座漂亮大氣的疊層別墅。為他開門的是陌生的一張臉,他被帶進以白色基調為主的挑高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光可鑒人的乳白色地板中央擺放著的那架珠光黑的鋼琴,除此之外什么擺設都沒有。這里就像是剛被人買下的新屋,還沒來得及添上主人的色彩。“請問……”他轉頭,愣住。身后空蕩蕩的,適才為他引路的人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上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視線和一對深邃如海的眼眸碰撞在一起。“你……”他激動地往前跨了一大步,那人卻豎起一根修長漂亮呃食指,貼在那淡色的唇前。“噓……”……“……真有那么想我?”“我這些天我……”“呵……別說那些廢話,過來?!?/br>……噴泉公園邊,依然戴著禮帽的法蘭克背朝別墅站著,他手里拿著一個遙控器一樣的東西,調試之后,他就聽到了他想聽到的。裝在密碼箱上的竊聽器是最好的東西,靈敏極了,連鞋子踩在樓梯上一級一級上升的聲音都清清楚楚。那愚蠢的麻醉師心情很激動,呼吸急促地說著什么聽不清的話。他聽到了熟悉的輕笑,帶著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自得感。啊……沒錯,是他親愛的大哥,那人嘴里說著中文,聲音壓得很低,然后就是一陣可疑的響動……兩個人似乎在接吻,至少也在擁抱吧,男人和男人難以抑制的喘息和身體摩擦的沙沙聲從手里的遙控器傳來,平添幾分私密隱晦的禁忌感。偷聽的人嘴角勾著,眼神越來越冰冷。??!親愛的大哥啊,原來你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面嗎,我居然從來都沒見過你那樣說話。那個一臉蠢像的男人哪里迷住了你,他看起來沒有一點美色可言,穿著品味是那樣的低賤,哦……果然是低賤之人互相吸引嗎?灰色的眼瞳在寬檐禮帽的遮擋下瞇了起來。那就不好意思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會讓你嘗到后悔的滋味的,你犯下的錯,我加倍還給你……“……他在那座天使噴泉邊等你,要叫他上來嗎?”曲奕聲音在發抖,“沒跟你商量就把人帶來了,對不起……但你說了你和他確實是朋友,他確實幫助過你。我這才……”“我跟法蘭克很多年沒見了,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墒恰娴氖撬麊?,我記憶里的法蘭克可是個孤僻陰郁的男人。唔……他是不是棕色皮膚,鷹鉤鼻子,金色眼珠,身材瘦高的一個男人?”“是棕色皮膚,金棕色的眼睛,不過……”移門被拉開,高臺上的風聲呼呼地吹了進來,把室內清晰的對話吹散了多半。“啊……我看到他了,禮帽風衣,是他喜歡的中世紀風打扮……你能打電話給他,叫他轉過臉來嗎?”他親愛的大哥用淡然的語調說道,“我這手機的鏡頭比望遠鏡還厲害,我想看看老朋友的正面?!?/br>“他沒有給我他的手機號碼……哦對了?!甭樽韼煱咽掷锏拿艽a箱放在桌上,“這是他叫我交給你的,這里面有你當時沒帶走的一些東西,有他給你準備的新身份,還有一部有他號碼的新手機!”“哦?他倒是有心了?!?/br>箱子的金屬鎖扣被掰動的聲音響起,“有密碼?!?/br>“說是你的生日?!?/br>微生鑰語氣輕松了許多,“對,那就沒錯了……我的生日沒幾個人知道。我的母親曾經為我舉行過一次生日宴會,但因為有些人的破壞和阻撓,最后只有法蘭克孤身一人來參加。我的母親準備了一條長桌的美食,他打包了很多帶走……那時候他還是個學生,家里很貧窮,他說他帶回去的食物讓他的家人支撐了一個星期?!?/br>“現在他看起來經濟條件不錯?!?/br>“那當然,他比我大六歲,是個優秀的整形醫生,畢業的時候他就有了offer,這么多年過去了,至少都有中流階層的經濟實力了吧?!?/br>“你們也算久別重逢,等下需要我回避嗎?”“不需要,親愛的。我和他之間沒有不可見人的貓膩,你在懷疑些什么嗎,別傻了……哦,沒錯,這鎖打開了,讓我們看看里面裝了些什么……”……噴泉邊,法蘭克的嘴角高高揚起。他伸出一只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