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許沉河的臉頰和雙手冷得快沒了知覺。

特別是在聽到?；赝ブ苯亓水數膯栴}后。

“許沉河，那你做的最壞打算是什么？”

他捏緊手機，答案早就在心里盤旋了無數回：“如果只有他知道，我會離開他。如果公眾知道了，我可以扛下所有責任?？墒撬绻驗檎嫦喽罎ⅰ也恢涝撛趺磶退??！?/br>
電話里靜止良晌，?；赝o奈地嘆了口氣：“傻子啊，怎么不見得你多擔心一下自己？”

身后草叢微動，許沉河收好手機，站起來轉過身。顧從燃揚開掛在小臂的棉服披他身上，順手把人牽住了：“不是說上洗手間嗎，怎么到這邊來了？”

許沉河安生地讓顧從燃溫暖的手掌裹住自己的手，說：“跟祝哥聊了會電話?！?/br>
“你人還在組里呢，他又給你安排工作了？”顧從燃牽著他往前走，“讓他給別的藝人也安排點，別只顧著偏心你了?！?/br>
去年春殺青的終于定檔了，預計于今年五月黃金周上星播出。上半年的工作主要圍繞的路演宣傳及相關綜藝展開，對于許沉河來講又是新的挑戰。

“江畫”闊別演藝界三年，是他回歸后正式意義上的第一部作品，播出后觀眾的反饋必然直接判定“江畫”的演技突破與否，進而影響對后續作品的期待值。

許沉河有壓力，也有期盼，成天拿這個事跟最親近的顧從燃說，被對方揉了把臉：“你的戲我都盯過，沒問題的?！?/br>
小鎮離中心城區兩個鐘的車程，顧從燃卻沒回過一次家，天天擱片場里膩著守在許沉河周圍，幾乎要把方芮作為助理的工作都要搶了去。

他越來越少地在許沉河面前念叨江畫的名字，但有時看向許沉河的眼神會很恍惚，接受心里私自認定的想法后又變得釋然。

有些事，可能只是在按著同樣的設定不同的軌跡重新來過。

假期結束，在小鎮上的戲份逐漸豐滿，去往國外取景拍攝的日期愈加迫近。

百來公里外的炫燃娛樂，周特助比老總還要早兩天開工，歸類好各部門呈上的文件后為上司劃定新日程，在遠程會議里催促顧從燃早日來上班。

顧從燃開會時許沉河也在旁邊聽著，房車上的小餐桌讓顧從燃的筆電和記事本給霸占了，許沉河縮在顧從燃的身邊捧著劇本背臺詞。聽到會議結束，他抬起頭，用筆帽點一點對方的眉頭：“別皺眉了，回去吧?！?/br>
“你要在那邊待多久？”顧從燃蓋上電腦，“一個月能殺青嗎？”

許沉河埋頭盯劇本：“做夢吧，我又不是跑龍套?！?/br>
二月中，劇組包機飛往國外，許沉河和顧從燃在機場分別，臨行前顧從燃在許沉河脖子上掛了根項鏈，吊墜是一只鑲著水藍細鉆的小鳥：“它可能不會潛水，但我會，等你殺青回來我可以教你?！?/br>
候機室人多，大庭廣眾之下許沉河不太好意思：“回來再說?！?/br>
碧藍的天空下，飛機拖出一線白色的云。顧從燃返回停車場取車，先回家換身服裝，再直奔公司處理年后的工作。

召集高層開了一下午的會議，搭乘電梯回到28層，?；赝フ跁褪依锏戎?。

聽腳步聲也知道誰進來了，?；赝]回頭，劃拉著平板沒頭沒尾地冒了句：“你挺可以嘛?！?/br>
顧從燃去隔壁茶水間倒了兩杯水，給對方一杯，自己再灌了兩口清嗓子：“說人話?！?/br>
“繼續裝，”?；赝リP掉平板，“跨年時許沉河那條動態不是你發的？”

“發個動態怎么了，”顧從燃搭著沙發扶手，“外面多少關于我跟他感情不和的流言蜚語，我這是在鞏固兩人之間在廣大群眾心目中的形象?！?/br>
“說得好聽，”?；赝ビ闷桨逡唤峭屏讼骂檹娜嫉南ドw，“那張照片，是事后？”

“對?！鳖檹娜颊J了。

他喜歡許沉河夾著他的腰迎合他，喜歡許沉河抱著腿氤氳了眼眶，喜歡許沉河紅著臉在他耳邊輕聲哼叫。那段時光真的很美好，只要他不提起江畫的名字，許沉河就會摟著他的脖子吐露真實的心意，說想跟他到海底摸海星，或是登到山頂看日落。

手臂被誰狠狠地一捅，眼前的落日成了天花板的吸頂燈。顧從燃用手肘杵回去：“有話直說?！?/br>
“你做個人吧，”?；赝ツ笾油烂嬉环?，側身用指關節敲敲哥們兒的胸膛，“你這里有沒有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許沉河喜歡你？”

“我知道，”顧從燃坦然承認，“我也喜歡他?！?/br>
“放屁！”?；赝椓讼骂檹娜紵o名指上的戒指，“顧從燃你清醒點吧，就許沉河才選擇一遍遍相信你，你這樣玩弄他的感情有意思嗎？”

兩人為這問題爭執不是一遍兩遍了，顧從燃沉住氣，揮開了?；赝サ氖郑骸拔抑烙行┰捳f了你也不會信，你難道沒發覺許沉河的名字和江畫有關聯嗎？”

“沒有，”?；赝ダ溆驳鼗卮?，“許沉河是許沉河，江畫是江畫?！?/br>
“那你怎么解釋許沉河的名字是江畫的自殺形式？又怎么解釋他倆長相毫無差別的事實？”顧從燃說，“我不否認許沉河的存在，但我覺得他本身就是為了延續江畫的生命而出現，說靈魂穿越也好，說重生也罷，他身上肯定有江畫的影子?！?/br>
見識過許晉筠對親生兒子說出的那番話，再聽到顧從燃如此評價許沉河的存在，?；赝暮韲甸g逸出一聲哼笑，只覺許沉河自從被帶離榕憬鎮就背負了一身累贅。

“你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在許沉河身上就是利己主義，”?；赝ゴ乖谙ドw邊的手捏成了拳，“他是獨立存在的個體，哪來的什么狗屁為誰而活？你直接說你喜歡許沉河，而不是加了江畫的濾鏡，我還好受點，可你現在都把他當成什么了？”

顧從燃的太陽xue一陣鈍痛，這些日子被自己接受的想法在遭到好友的批判后又形成了對自我的懷疑，他明明目睹著江畫被海浪卷走，那他面對許沉河時真心實意的悸動到底是為了誰？

一拳力道擊上肩膀，顧從燃背部貼上沙發，衣襟繼而被?；赝Q住，對方捏起的拳頭揮到他眼前又生生地停下了：“兄弟，我就問你，假如江畫回來了，許沉河怎么辦？”

第64章哥，對不起

空氣無聲流動，顧從燃的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

?；赝ニ砷_他，想想又覺得不太解氣，揪起身后的抱枕砸到顧從燃的身上：“醒醒吧，他們倆不是同一個人，江畫也不會再回來了?！?/br>
消音地毯都沒能削弱?；赝ッ恳徊教こ鰜淼膽C怒，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另一頭，顧從燃闔上眼無力地仰靠在沙發靠背上。

由初冬到春末，疊在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