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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趕緊調轉馬頭奔過去。 “快,接住韁繩?!彼龑㈨\繩扔過去給她。 佩秋緊緊抓住,隨后立即跳下馬車,將將這么一瞬間,懸掛在山道邊的馬車,連車帶馬都一起滾落山崖,驚險萬分。 “快走!”佩秋順著韁繩爬上來,之后又立馬越上馬背,催促道。 沈虞來不及看頭頂滑落越來越多的泥土,夾緊馬腹便往前奔。 片刻后,只聽“嘩啦”一聲,一大片泥土蓋下來,瞬間掩埋了山路。 “東家!” “jiejie!” 眾人見兩人消失在盡頭大驚失色,嚇得愣住了。 還是杜明熙反應過來,趕緊奔過去使勁撥開泥土,隨后眾人也跟著過去幫忙。 裴義之收到暗衛來稟報的時候,正在喝藥,他發熱咳嗽多日,此時臉色蒼白,眼下烏青。聽得暗衛說沈虞被泥土掩蓋了,整個人都懵了,來不及穿上外衫,便趕緊奔出門。 裴勝眼疾手快的拿上衣裳斗篷就追了上去。 三十里地的路程不算遠,坐馬車興許要半個時辰,但裴義之騎馬只用了一刻鐘便到。 他到的時候,已經有許多路人也在幫著尋人。他看著路面上高高的一堆泥土,一顆心懸道了嗓子眼。 “裴勝、快、快去!”他已經語無倫次。 裴勝早就讓人帶著撬土的工具,這會兒吩咐所有人都去幫忙。 而裴義之,驚慌又迷茫的看著偌大泥山,不知他的阿虞到底被埋在何方。此時,他內心害怕得顫抖。 他瘋了似的奔過去,用雙手挖開黏糊糊的泥土,也顧不得左手疼痛流血,就這么拼命的挖著。 漸漸的,天下起小雨,打濕了他的衣衫,淋濕了他的發冠。眉間凝聚了許多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落,模糊了他的視線。 耳邊是眾人紛紛擾擾之聲,還有他胸口緊張害怕的心跳之音。 裴勝見他雙手扣出了血,鮮血混著泥土早已看不清那修長白皙的五指,他滿身的泥濘,衣衫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心疼不已??蛇@會兒卻不敢勸一個字,只一邊忍著淚,一邊也努力幫忙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若是被埋在土里,長久不得呼吸,后果不堪設想。裴義之感覺自己身體的血液也跟著時間一點一點消失,他的身子越來越冷,挖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皇上?”裴勝擔憂不已。 但他此時什么都聽不見,滿心滿眼只是手下的泥土,滿心滿眼是泥土里頭埋著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眾人也開始漸漸放棄,覺得泥土中的人估計已經沒了希望之時,他們看著山道上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瘋了一般的跪在泥地上,用雙手死命的挖著。 這一幕,眾人都忍不住落淚。 有人悄悄問,“那里頭埋著的,可是他的妻?” “興許是,如若不然,又怎會這般?” “可惜了,年紀輕輕夫妻便陰陽相隔?!蹦侨巳滩蛔∫材税褱I。 沈虞早在泥土落下之時,帶著佩秋就地翻滾下山道,電光火石間,她想的是以其被土掩埋,倒不如落下山或許還有已一線生機。 她的判定果然是對的,她和佩秋滾下山之后,雖然速度沒有泥土落下的快,但是蓋在她們身上的泥土并沒有那么多,兩人努力扒開之后,緩慢的滑下斜坡,到小河邊簡單清洗了一遍,之后才繼續沿著小路返回。 陸陸續續遇見一些人下山來,逢人便打聽山道上的情況,得知被埋了兩人,心里擔憂不已,便趕緊提著裙子飛奔上去。 到了地方后,雨已經大滴大滴的落下來,她擠開站在路邊的人群,看見的便是這么一幕。 裴義之雙手已經血rou模糊,渾身發冷,早已經不知疼痛是何物,他的頭發全被雨水淋濕,猩紅著雙眼如狂躁的獅子般瘋似的挖著身下泥土。 裴勝跪在一旁相勸,可他卻全然無動于衷。 沈虞微微別過臉,并不想看他這樣。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驚詫的喊她。 “jiejie?”杜明熙看見了她,一臉臟兮兮的朝她跑過來。 “媳婦兒?”段峙得知消息后也早已來了這里,他適才沿著斜坡去了另一頭查看,一身白衣已經臟成了個泥人,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看起來格外狼狽。 段峙將她一把抱進懷中,“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是嚇死我了?!?/br> 沈虞愣愣的被他抱著,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裴義之,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失魂落魄的看著她這邊,臉上表情是驚喜、是氣氛、又是委屈和失落。 莫名的,沈虞這一刻突然不敢看他,她任由段峙抱著拍打脊背,過了一會兒才放開她來。 段峙也朝裴義之那邊看了一眼,隨后不著痕跡的遮擋住他的視線,對沈虞道:“媳婦兒,咱們回去吧,為了尋你,我都受傷了?!?/br> 他委屈巴巴,撒嬌一般的攤開雙手,手掌心是被荊棘劃破的傷痕。 沈虞點點頭,“好,我們回去?!?/br> 她微低著頭,轉身接過旁人遞來的雨傘,不再看那人一眼。 她的身后,裴義之定定的站著,雙腿已經發麻,左邊臂膀血水混合著雨水和泥土,毫無知覺的的垂在一邊。 “皇上?”裴勝擔憂的喚了他一聲。 他搖搖頭,看了被眾人圍著的那個身影一眼,說道:“朕無礙,回吧?!?/br> 她還活著就好。 回來后,裴義之當晚便開始發熱起來,三個太醫輪番連夜照看,皆是搖頭無奈。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皇上若是再這般下去,這左手估計要廢了?!币蝗说偷蛧@氣道。 裴勝心驚,趕緊問道:“可有法子醫治?” 那人搖頭,“難,若是在宮里還好,此時在外邊各種藥材稀缺,況且”他看了眼因高熱不退,嘴里還迷迷糊糊念著元后的皇上一眼,又繼續說道:“況且皇上有心疾。若是身子患病尚且有藥醫,若是心中患病,這就很難?!?/br> 裴義之此時左手上插滿了銀針,額頭上熱汗淋漓,整個人如從水中撈出來一般。一會兒眉頭緊蹙,一會兒咬牙難耐。 裴勝看了不忍,“皇上為何會睡得這般不安穩?” 以前也見皇上夜間發熱,可沒這么嚴重過。 “圣上今日淋了一天雨,身子發熱,再加上此時左臂血液開始疏通,疼痛襲來,定然是難以忍耐的?!?/br> “可有何法子緩解疼痛?” “暫無,恐怕只能繼續忍著才行?!?/br> 一行人忙了許久,直至天蒙蒙亮,裴義之才勉強退了熱,昏昏沉沉的睡著。 這一病,便足足在榻上躺了六日。 這日,他靠坐在床頭翻看奏章,一邊咳嗽,一邊飛快的拿朱筆批閱。 裴勝端著碗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