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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抬起頭,接觸到青年眼神的冷意,熾熱的心臟被不可名狀的寒意攥住。他體會到了他meimei與那名魔導師曾經感受到的恐懼。但他比凱蓮娜的造詣更高,再加上近距離直視青年那雙看不透底的暗沉沉的眼,使他得到更為強烈的不祥之感。怪、怪物。艾伯特的第六感莫名其妙地低喊著這個詞語。他聽到背棄了他的魔法元素們依附到青年的衣角邊,扯著嗓子尖聲吼叫。只有對魔法的親和突破極限的人才會使魔素產生如此強烈的共鳴,比如他的弟弟。就算他不想承認,但那才算真真正正的天才、法神的寵兒。所以,站在他眼前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從前那個花天酒地的卡尼亞斯·奧爾德在做什么?他在韜光養晦嗎?戰栗的嫉妒心攀上這位向來被眾人吹捧的學生會長的腦海,他一時間鬼迷心竅,竟悄悄從身后取出一柄帶著鎖鏈的刀刃。這是神使交給他的附魔寶器,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送人下地獄。希德卻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張開手掌,一團神圣的光火從艾伯特身下升起,那柄刀刃被盛大的光芒沖刷得只剩下殘影,凄鳴著掙扎,在他手指上劃了一刀。暗色的血奔涌流出,艾伯特吃痛地后退。卡尼亞斯早已察覺到艾伯特的殺意。他眸底寒冷,抬起手指。與狼狽的艾伯特截然相反,元素無比順從地聚攏在他的手上,快速凝結魔紋,腥紅光火從指尖隕落。下一刻,兩人腳下的土地被震起無邊塵霧,一道摧枯拉朽的粗大火柱從地下沖出,瞬間吞沒艾伯特的身形??諝庀袷且獰饋?,卷雜著碎石與巨大的能量瘋狂推向四周,馭使焦灼的氣息啃咬一切生靈,百米之外被這炙風刮到的草木竟也開始冒起了灰煙。山洞震顫不止,碎石從空中墜下。希德下意識抱住腦袋,卻發現頭頂早已出現了一個精妙的力場護盾,把小石子彈得遠遠的。待法術褪盡,在艾伯特消失的地方,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熟悉的深綠色熒光與豬籠草的氣味。這是使用傳送卷軸留下的痕跡。通俗來說,帝國學院數一數二的天才,艾伯特·切爾特,腳底抹油,溜了。沒有開打,就認了慫。卡尼亞斯的背影高大而冷漠,鋒利如刻的指節周圍,縈繞著未散盡的魔法氣息。寒風刮過,刺鼻的氣味擴散開來,希德掩住了口鼻,眸子里生出訝異。他捕捉到了卡尼亞斯的魔法軌跡。卡尼亞斯使用的是小隕星術,一種極其難以cao控的攻擊魔法,縱使經驗老道的高級法師,或者遠在西域雪山對魔法天賦極高的精靈,施咒也要耗費不少心思。但卡尼亞斯方才是瞬發的。運用與cao控嫻熟到可怕的境地,甚至艾伯特也要望洋興嘆的地步。高效、巧妙、冰冷,不帶一絲雜念,如同天生為魔法誕生的機械武器,或者說元素才是他的奴隸。如果他沒記錯,艾伯特是可以代表他們高年級、乃至整個帝國學院的佼佼者。作為人類帝國的天才新秀之一,艾伯特早已名揚四海。然而卡尼亞斯名不見經傳。聯想到那名魔導師的遭遇,他心里冒出和艾伯特一樣的疑惑。所以,希德沒有暗暗嘲笑艾伯特偷偷溜走。因為太可怕了,他也想逃……青年收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氣勢,戴上手套,轉回了身,半斂的眼底恍如血河從中淌過。恰巧撞見小圣子亮晶晶的目光。希德望著他靠近,那種異樣的預感愈發真實。他本能地感到心悸。卡尼亞斯注意到少年有點異常,垂眸稍許,看見他小小打了個寒痙。希德察覺到他眼神的停頓,把手縮進袖子里,往后挪了挪,將背貼在堅硬的巖壁上,借此得到一些安全感。他低著頭,感覺到青年已經來到他的跟前,半跪下身。他的視線無法看見青年俊美的臉龐,但空氣中的熱意卻從他頭頂源源不斷地傳過來。那正像是一頭冰山上的雪豹,正在領地的一角逡巡徘徊,好整以暇的審視著一只無路可逃的小兔子。第9章這時,山洞又開始新一輪的坍塌。這并非卡尼亞斯引起的動靜,整座山嶺像是被巨人族的腳掌踩碎了,猛烈的震動幾乎要令天空大地一齊墜落深淵。只有希德知道,那是來自亡靈的號角。艾伯特用了神使賜予的寶器。所以他完成了任務,才回來想把自己帶走。卡尼亞斯將少年抱住,按倒在地上,手掌托住希德的后腦,以免他受傷。幾乎就在同時,一塊巨巖撞碎了法盾,砸落在他耳側。蔓延的煙塵中,圣子的呼吸早已紊亂。他能夠透過衣袍,感覺到青年身上鎖甲的堅冷。體溫帶來的灼燙感啃食他的理智。昨天,縱使是被卡尼亞斯抱著,青年掌控的距離也恰當得紳士。但眼下,眼下……什么眼下,他腦子一片空白,聽不見也看不見,只覺得卡尼亞斯這個名字從四面八方困住了自己,什么都想不了。卡尼亞斯察覺到,圣子捏著自己衣領的手打著抖。他能看出小圣子怕自己,卻又乖得不可思議。仿佛現在撕碎他的袍子,污染著莊嚴而神圣的光明,將他一點一點咬嚙吞咽,也不會遭到任何反抗。甚至還能聽見美麗的抽泣。撕去偽裝的少年,脆弱而鮮艷,確實是十分美味的珍饈。卡尼亞斯低下頭,凝望著小圣子的眼睛。散亂的銀發間,望著他的那雙眸子仍舊明亮得單純漂亮。多么好看的東西,比喻成寶石都有些失當了。卡尼亞斯注視片刻,斂去眼底的狂躁。他往外稍稍退開。方才的距離對于光明圣子來說,是十分失禮的。他說:“請您放心。走出森林后,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遇到了您。“如果您的兄長不將這件事傳播出去,那么我們從未見面,只是陌生人。您的名譽不會受到絲毫損害?!?/br>他懷里的少年喘著氣,在許久的緘默后,輕輕應了一聲。等震感稍微平穩,他抱著希德站起身。幾塊粗糙的巨巖阻塞了洞口,青年騰出一只手,用雷箭清理巖石,掃開一條道路。饒是早晨,洞xue外的世界卻陰氣逼人。在草木婆娑的低語間,他們聽見使人牙酸的碰撞,那來自于亡靈族陰冷的骨骼。蒂亞戈山嶺的霧遮天蔽日?;薨档墓饩€足以支撐這些死去的行尸走rou活動到正午——但所有人知道,蒂亞戈山脈沒有亡靈族生存;如果有,那只能來自噤聲之淵。亡靈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