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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許磊不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茶幾上,似乎這時才留意到煙灰缸里的堆成山的煙蒂。他彎腰想要清理,或者隨便做點什么,用以逃避肖染帶著壓迫的姿態與目光。肖染抓了許磊的胳膊,不讓他轉身?!盀槭裁??你在害怕什么?不是因為白思霏對不對。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許磊回神。他的眼角本來就因此充血而發紅,此刻更是像是燒了起來一樣。他掙開肖染的鉗制,頭一次語氣如此激烈?!斑@關你什么事?”他反問。肖染不依不饒道:“為什么不關我的事!”許磊低著頭。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語氣里隱含著嘲諷?!耙叩娜穗y道不是你嗎?肖染?!?/br>肖染愣住了。然后許磊便是向被他無辜而詫異的眼神所刺激,身體都細微的戰栗著?!耙叩娜穗y道不是你嗎?你不都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嗎?你希望我去相親,我去了。你讓我養寵物,我也做到了。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一樣樣的乖乖照做,你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嗎?你還想怎么樣?”他看著肖染,目光顫動。他眼角紅的像是要滴血一樣,眼眶中有些許濕潤,分不清究竟是因為悲傷還是憤怒。“想要不斷拉開距離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你非得看著我結婚才能滿意?你回來干什么,你究竟還想要我怎么樣?!肖染?!?/br>肖染被許磊一連聲的質問,逼得無法呼吸。他想,許磊察覺到了,他早就清楚的察覺到了自己的遲疑和退縮。——他在肖染意識到自己被卷入的那一刻,就早已經洞悉了他的膽怯與逃避。他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重擊了一下,他徒勞的解釋,“不是……我、我沒有想要離開你!根本沒有!”他想說,我只是害怕而已。然而害怕什么呢?許磊漸漸沉默下來。然后他坐在沙發上,抱著頭,喘息著說,“可是你早晚都會離開的?!?/br>說完這句話,他甚至輕輕的笑了一聲。“你經歷過分離嗎,肖染?”“你的人生一直順風順水,你可以理所當然的任性。你怎么會理解我?”他低著頭,聲音嘶啞,語調苦澀,“所有人都會離開的,誰也幸免不了……”“再好的朋友,有一天也會慢慢疏遠?!?/br>“利益綁定的合伙人,有一天會背叛你。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有一天會突然過世。哪怕法定意義上結了婚的愛人,曾經宣誓要與你一生一世、白頭到老……只用一張9塊錢的離婚證書,就能把一切打回原形!”濃重的酒精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像是要將人的神經都麻痹了一樣。許磊說,“肖染,你依然年輕。這些你都從未經歷過,你怎么能理解我?!”“你一次又一次的給我希望,連我都覺得好像自己能夠好起來了??赡怯惺裁从??”他抬頭看著肖染,顫抖著聲音說,“你早晚都會走的?!?/br>肖染下意識的搖頭。他想說我不會離開,我答應過你,我會陪你??陕曇魠s哽在喉嚨里,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他什么也說不出來。“八年的感情,你也可以看著那個男人無動于衷的說再見。肖染你這樣一個自私的人,讓我怎么相信你會一直陪我?“你對我的好,已經多到讓我無法承受了。我不值得?!?/br>許磊沉沉地嘆息了一聲。“誰知道明天能發生什么呢?……你現在就走吧,別讓我等到那天了……”肖染不再說話。他去陽臺,摸到自己的煙,用打火機“啪”的一聲點著。窗外星星點點的燈光,都已經漸漸熄滅了。沉睡的人們讓這座城市陷入了某種巨大的空虛之中。肖染的“驕傲”告訴他:走吧。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留下還有什么意義?而他的“愧疚”卻說:你真的放心嗎?他真的不再需要你了嗎?他回頭,去看屋子里的男人,他正彎著腰,一點點將所有的臟亂收拾著。煙灰缸里的煙蒂,茶幾上的空藥瓶,那些被白思霏用來擦眼淚的紙團,全都仍在垃圾桶里,連同他吐出來的穢物混合在一起。他像是要將所有出現過的人、所有生活的痕跡都一股腦的扔掉一樣。他想房間再一次恢復成那個冷冰冰的殼子。——他依然在試圖偽裝什么。那樣的行動幾乎就像在說,快走吧,就當一切沒發生過。被兩人爭吵聲嚇到,而躲進沙發底下的九月,此時邁著款款的步子走出來了。它在許磊手邊腳邊打著轉,尾巴一下下的撩動著男人的手臂,像是個對一切都一無所覺的小天使。許磊愛憐地摸了摸它,將它抱到一邊。九月,九月。肖染突然被這個字眼所吸引。如果許磊真的覺得,將所有人都推開,即便空虛但卻安全的生活狀態是他所需要的話,他為什么還要接來九月?如果他只是因為肖染的希望而去接觸白思霏的話,他為什么又一次次的回絕肖染的探尋?如果是只是擔心未知的分離的話……那確實是恐慌的。但他卻絕不會主動斬斷繩索,讓那把劍落下來。然后所有的線索突然都被串到了一起。像一盆冷水潑來。他走出陽臺,站在許磊面前,惡意將煙灰掐在許磊剛剛洗干凈的煙灰缸里。許磊是不抽煙的,這本是他體貼的特意為肖染買來的。如今他還留著它干什么?“許磊,你公司出了什么問題,告訴我。你復印房產證干什么?”許磊半跪在地上為垃圾袋打結的手指頓住了。他的小拇指抽搐了一下。他低頭繼續動作,半晌后終于沉聲說,“抵押,貸款?!?/br>肖染的呼吸窒悶,心臟鈍鈍地痛。他記起了香山棧道上那幾乎要邁出的一步。——那一定是許磊最艱難的時刻,艱難到他曾經閃過放棄一切的念頭。所有事情的發生,一定更早在九月以前。而他每周陪伴著許磊,卻對此毫無所覺。他甚至不如白思霏一個女人。肖染啞聲道,“出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把我推開,就能瞞一輩子嗎?”許磊充耳不聞般站起身,要出門去倒垃圾。他的胳膊被肖染一把扯開,垃圾袋破裂,垃圾灑滿了一地。房間里瞬間彌漫出一股餿臭的味道。手表將許磊的手臂劃破,他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情緒又被挑了起來。他按著手腕嚷道:“告訴你什么?告訴你我究竟有多失敗,有多無能嗎?!”他手指劃拉著客廳,又指著遠處不遠處破裂的袋子,最后指自己,“你看看我啊,肖染!”“你告訴我和那灘垃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