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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筆,看著攤開的教科書,仿佛這一切都跟他無關。張娜娜也正目睹著這場鬧劇。她先前沒有說話,但在有人點名嘲諷沈一卓的時候,她還是按捺不住,猛地站起來道:“這跟沈一卓有什么關系啦!”她是想幫沈一卓說話的,可仍舊是那副撒嬌似的發嗲口吻,有男生學著她的口吻掐尖了嗓子道:“‘跟沈一卓有什么關系啦——’,哈哈哈張娜娜你認栽吧,沈一卓喜歡男的,不喜歡你這種,”他說著,還惡意地抬手在自己平坦的胸口做了個抓揉的手勢,“胸部大也沒用啊哈哈?!?/br>張娜娜被說得紅了臉,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本來就是曲哲變態!不要拉上沈一卓……”“就是啊,沈一卓怎么會跟曲哲這種人攪在一起,還不是曲哲在倒貼!”馬尾辮連忙幫她說話,一齊為沈一卓辯解。是的,這一切本來就跟沈一卓無關。曲哲腦子里亂哄哄的,摔倒的時候眼鏡也不知道跌在哪兒了,他什么都看不見,卻好像什么都看見了。看見了這些人丑惡的嘴臉。看見了高傲的沈一卓突然被墻倒眾人推。看見了別人所看不見的,沈一卓的惱怒。他現在才了解,一直以來,只能藏在不見天日的骯臟下水道里的垃圾,只有他一個。沈一卓根本就不差勁,他們有著巨大的、本質上的不同。那些他擅自給沈一卓下的定論,不過是個笑話。在這段關系里,在相處的時間里,他不停地挖掘沈一卓的一切,用這些別人所不知道的細節,去填充那個毫無根據的結論。然而事實卻完全相反。抽煙、喝酒、賭錢又或是看黃色電影,或者同性戀,真的意味著惡劣嗎?不。就算今天是某個人公開了沈一卓的另一面,大家也不會怎么樣。他就是生來優秀,生來討人喜歡,令人艷羨。令人作嘔的只有自己一個……他卻把沈一卓拖下了水。被曲哲碰到而跟躲傳染源似的女生就停在蔣昱昭的面前,她的害怕不是裝的,惡心也不是裝的。就在此時,一股大力從女生的背后襲來,推得她撞在桌子上,然后憤怒地轉過頭:“你干什么??!”蔣昱昭扯起一邊嘴角冷笑道:“好狗不擋道知不知道?”“哇……蔣昱昭跟女生還動手???”“……有點過分?!?/br>他冷冷掃過在議論的男生,目光最后又停留在女生身上道:“我沒那種矯情的毛病,什么男人不打女人,別跟這兒杵著,煩人?!?/br>語罷,蔣昱昭徑直朝著曲哲走過去,非常自然地拽住他的手。曲哲愣愣地抬起頭,不明所以地望著蔣昱昭。對方眉頭微微皺著,滿臉都是不耐煩,見他這副模樣,還咂嘴道:“嘖,你起不起來?”“謝……謝謝?!彼磺宓卣f著,借著蔣昱昭的力氣,好不容易站起身,倉皇地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在他經過沈一卓身邊時,他仍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沖動,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一秒。沈一卓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只是維持著一貫淡然的表情,看著書,時不時用筆寫下幾個字。這一刻曲哲異常害怕。他和沈一卓之間因為這出鬧劇,突然就回歸到了最開始的狀態——即便是前后桌這樣近的距離,他們仍像不認識。那些夜晚里相伴入眠、在天臺上吃著不太好吃的面包、在假日午后各自看書……這些光景好似都是他的臆想,實則從未發生過。“叮鈴鈴——”還是早讀的下課鈴暫停了這場鬧劇。班里的人談論著他們兩的事情,或是離開座位出去,或是坦然地留在座位上跟前后桌繼續討論現在的熱門話題。也有好事的女生走過來問曲哲“你是不是真的同性戀”之類的問題。他不回答,女生們不敢去問沈一卓,蔣昱昭則好像沒事發生似的繼續伏在桌子上睡覺。若是不去想這些事,現在的情況也只不過像是講日歷翻回了前面的頁數,翻回曲哲還沒跟沈一卓說過話的時間。他只用默默注視著沈一卓的背影,看著他偶爾低頭露出凸出的頸椎骨而心神不寧。可現在,沈一卓在想什么,他渾然不知。那些他偷偷記下的字句,沈一卓會如何評價?……該是覺得惡心,畢竟很多事情,曲哲都是背著他做的。蔣昱昭問他為什么一定要喜歡男人,為什么又要喜歡沈一卓,他確實不知道原因,但他沒說完的后面半句話是——他控制不了。如果感情能夠得到完美控制,那便不叫感情了吧。正因為它跟理智完全相悖,充滿了不可控,它才那么迷人,那么令人上癮。就算事情在控制之外地曝光了,他也沒有一點否認的勇氣。那就是他寫的,那上頭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是坦誠的,毫無隱瞞的,赤裸直白對沈一卓的感情。如今并不是考慮這些事的時候,令曲哲更加惴惴不安的,還有他即將來學校的母親。常理而言,曲逸豪是不會來學校的。從小到大,他所有的家長會,開學典禮等等需要家長到場的場合,都是林秀顏過來。她雖然并沒有什么文化,可家里的瑣事,連同兩個孩子在學校里的問題,她都很努力地在處理。曲哲一直都知道,她在努力扮演一個合格的母親,即便她并不是。在她得知曲小宇的性向之后,她是那樣傷心,偷偷的哭,甚至不敢告訴自己的丈夫。如果可以,曲哲一點也不想惹得她傷心。可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絕無隱瞞下來的可能。他一想到那天哭聲喊聲罵聲擰在一起的場面,就由衷地害怕。他喜歡沈一卓的事情也即將曝光在父母面前,那會怎么樣?會被曲逸豪一頓毒打?不,其實這也沒什么,如果只是打一頓就了事的話,太劃算了。他心里有隱隱約約的預感,可又無法理清楚,對于即將發生的事情,他一點預測也做不出,只知道到了這個份上,已經無可挽回。上課,下課,再上課……曲哲再沒能跟沈一卓有任何接觸。他像在等待處刑的犯罪者——如果已經知道死期,那么在死之前的時間就會很恐慌。正如他現在的處境,他不知道林秀顏什么時候會抵達學校,只能暗自期盼她再晚一點來;或是電話打不通,她仍沒收到學校的通知。辦公室里,教導主任今天好像手頭上沒了要緊事似的,一個勁兒地數落著李圖之。其他幾個老師也從學生嘴里聽到了點風聲,看李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