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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至他的面前,他雖然看不清楚任何,卻依稀能感覺到對方正在笑。神師在他們倆旁邊,年邁的聲音莊重而正式地念著婚約者的宣誓。什么啊,難道還指望他點頭表達“我愿意”嗎?銀雀這么想著。可很顯然,千秋早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大約在他提出要娶銀雀的時候,關于如何軟禁他,婚禮如何進行,就已全有了詳盡的計劃。宣誓中的提問換成了陳述,神師念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像要釘進銀雀心臟的箭矢。這無疑是種折磨。比起被一槍擊斃,慢慢將箭矢插進血rou里才最折磨。“……他們將以守護女神的名義起誓,今后不論貧窮與富貴,不畏疾病與困境,相親相愛,至死不渝!”…………神師的話讓千秋微妙的心顫。明明只是走過場而已,甚至這些措辭都是丹龍替他安排好的,他應該順著劇本往下演出,只需要替銀雀戴上婚戒,交換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重頭戲便算結束。可為什么當他看著銀雀蒼白的、隱隱透著恐懼的面孔,聽見那句“至死不渝”時,會這么的……愉悅。仿佛長久以來的夢想在這瞬間得以實現,仿佛他們當真是因為愛情而選擇了成婚。喜歡成銀雀的,是那個下等街娼婦的兒子。不是他。千秋茫然了一瞬,很快又恢復過來,接過丹龍遞來的絲絨盒。冰涼的婚戒被他從盒中取出,鉆石閃耀著光;他強硬地牽住銀雀置于膝蓋上的手,感受到對方明顯的抗拒。但他不管不顧,將婚戒套進了銀雀的中指。丹龍就趁著這時候,假裝不經意地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好讓千秋能自己把戒指戴上。男人彎下腰,攏著銀雀的臉龐在他額頭上輕柔一吻;臺下賓客或真心或虛情地為這對新人鼓掌。“我會殺了你?!?/br>歡聲與掌聲中,銀雀無聲說道。男人讀懂了他的唇語,自負地勾起嘴角,輕聲細語道:“我等著呢,少爺?!?/br>【作者有話說】:是不是有點詭異的甜?我現在說是甜文你們相信嗎(真摯.jpgPart.25樂師們賣力地奏著歡快曲目,廳中賓客們挾著自己女伴在暖黃曖昧的燈光下,或是倚桌相談,或是優雅起舞。男人卻不得不一杯杯地接受他人的敬酒,笑著接受那些沒半分真心的祝福。——其實現在的他和當初的銀雀相差無幾,那些尊敬與示好背后,全是對這場婚事的不解,以及對他自甘“放棄”繼承殷家的嘲笑。只是他更習慣于蟄伏暗處,不露聲色;而銀雀則驕傲到了極點,無法接受任何人挑戰他的尊嚴。直到現在千秋也依然喜歡看他那副不服輸的模樣——尤其是在他已然全盤敗北之后。婚宴上觥籌交錯,需要應酬的人非常多;而銀雀那副模樣經不起旁人細看,事情若敗露只能白白落人口舌?;槎Y儀式一結束,千秋便讓傭人推著他去餐廳后面的小花園里,美名其曰為“太太想散心”。銀雀并沒展現出任何反抗的意圖。也許他比千秋更不想待在這個場合中。酒過三巡,男人才尋到機會在他父親和哥哥身邊稍事休息。“……沒想到公主殿下會來參加我的婚禮,真是我的榮幸?!彼幌滩坏爻墓魑⑽⒐?,接著又看向殷千歲,“大哥又打算什么時候成婚呢?!?/br>四公主并不漂亮,但身份貴重——帝國如今的皇帝陛下,膝下唯有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是無比疼愛。聞言,四公主手持蕾絲扇半掩面龐,目光含羞地看了看自己身邊英偉的男人。殷千歲同她交換一個眼神,轉回頭面帶微笑看向自己的弟弟:“公主她還如此年輕,不著急的?!故乔锬?,我真沒想到你會這么快的……求娶一個落魄的Omega,不怕日后后悔么?!?/br>“我還好,我又不需要一個高貴美麗的妻子來填充自己的實力?!?/br>“是嗎,那我就只能祝你們,百年好合?!币笄q儒雅隨和地笑著,“我們兄弟倆也好久沒見了,小時候你和我很親的,還記得那半塊餅嗎?!?/br>殷千秋就是這樣的人,能帶著看不出絲毫惡意的笑,輕而易舉地說出能激怒千秋的話。男人的眼神霎時變了,隱隱透出陰狠。在他回話之前,殷百晏先開口道:“你該去跟賓客敬酒,不應該在你哥這里待著……別讓公主見笑?!?/br>男人垂下眼簾,點點頭轉身往賓客那邊去了。他依稀聽見四公主在問“什么半塊餅呀”,也不知道殷千歲會作何回答。但無論是哪種,他都遲早會除掉他的哥哥——殷家只能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最優秀的兒子。千秋是今晚的主角,許多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這其中也包括殷柯,他一直在大廳角落里自顧自地喝著香檳,期間只和老爺子問了聲安,并沒特意湊到千秋面前去。其他人的眼里,殷家曾經只有一個少爺;但同為殷姓,殷柯早年間便見過他們。在東部賭場時,他確確實實是沖成銀雀去的,可看見千秋的瞬間他就明白了——本家的大人物們都已經在對成銀雀下手,只是等一個結果就能知道老爺子百年之后誰會繼承整個殷家。可殷柯萬萬沒想到的是,銀雀嫁給了千秋。他握著高腳杯,等著手下的人回來匯報他想知道的情況;很快便有穿著不起眼的家伙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在花園里?!?/br>殷柯想了想,隨手將酒杯放進應侍生的托盤中:“一個人嗎?!?/br>“還有個女傭跟著?!?/br>“……我去看看?!?/br>——夜風冰涼,晚宴的嘈雜被拋諸腦后,銀雀坐在輪椅上,身旁寸步不離的女傭讓他煩悶難捱,好像無時無刻處于他人的監視下。說是監視似乎也并沒有錯。這種不適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堆積到了頂峰,銀雀扭頭看向女傭,朝她伸手。“太太有什么吩咐么?!?/br>他仍看不清楚,也不知對方是何表情,只能像盲人似的摸索著靠近。女傭知道他無法開口,試探著將手遞了過去:“太太……”漂亮的Omega就像一個人為制造出來的人偶,不能言不能視不能走,大抵任誰看見他這副模樣,都會由衷感到心疼。女傭也不例外,她眉頭微蹙著,在銀雀抓住她的手時隱隱嘆息。而銀雀在這聲嘆息中,除了恥辱以外什么也感覺不到。他抓著女傭的指尖,讓對方攤開手掌,再草草在并不細嫩的掌心寫下“煙”。“太太我身上并沒有帶著煙,”女傭道,“我推您回會場里拿好嗎?!?/br>銀雀緊抿著嘴,搖了搖頭。“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