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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這個葛大哥接著演話本里路見不平的橋段,客客氣氣個沒完,索性直截了當道:“剛才那群人是什么來路?為什么要伏擊你們?”葛大哥卻是相當婆媽,避重就輕道:“還未請教大俠貴姓?”“我姓胡,名叫……胡朔?!甭犃诉@么個不靠譜“胡說”出來的名兒,有人已經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葛大哥倒還是非常嚴肅正經,眼睛又看向了站在一邊不吭聲的文謹:“這位大俠……還不知名姓……”“他叫……胡州,是我堂弟?!痹粕倏稻幍挠行┎荒蜔┝?,又問了一遍,“大哥可知剛才那群人的來路?”葛大哥是個實心眼,倒沒對兩人的身份過多懷疑,神色一黯道,“實不相瞞,我們是蕩塵閣的,這次出來……乃是為了向江湖各派分發蕩塵閣新閣主繼任大會的請帖?!?/br>云少康素來知道蕩塵閣辦事的效率,文勤先前已經說了蕩塵閣要選新閣主,因此巧遇蕩塵閣的人馬也不奇怪。他在閣里還算是有那么點名氣,可惜都是負面的,聽到此處,他不禁慶幸自己沒有報出真名來。后面那個“秦兄弟”實在嫌葛大哥啰嗦,干脆上前幾步接過話頭:“最近江湖上不太平,自打出了蕩塵閣要選新閣主的消息后,被派出去分發帖子的兄弟們就常有遭到伏擊的事。我們雖然也做好了萬全準備,可是對方實在難對付??绰窋怠袷侵x花樓的人,”他揮揮手,身邊兩人從后邊抬出一人來,這人身上并無傷口,可是胸口已經沒有了起伏。秦兄弟指了指那具死尸的脖子,道:“胡兄請看?!?/br>云少康湊近了,對著月光打量著那死尸的,只見尸體脖子上扎著五根細如牛毛的銀針,五根針刺出了五個血點,血點的顏色卻是紅中發黑,顯然針上淬了劇毒。五個血點剛好圍出一朵花的形狀,看上去很是妖異。云少康直起身,皺眉道:“謝花樓的梅花針?”“不錯,”秦兄弟神情哀痛地看著這個死去的兄弟,道:“謝花樓梅花針上的毒,中者即死,且無藥可解……先前遭遇埋伏的其他各路兄弟,也多有因此物致死的?!?/br>云少康仔細盯著死尸脖子上的傷口又看了看,的確是謝花樓的梅花針無疑??墒?,方才與他對敵的二人,卻分明不是謝花樓的武功路數。謝花樓一向講究表面風雅,據說里邊兒出來的無論是樓主護法還是各派堂主那都是琴棋書畫必通一項,吟風弄月毫不含糊。尤其是四十幾年前的謝花樓主謝柒,據說更是和月折梨花,醉墨卷秋瀾,于水墨丹青方面的造詣堪稱當世無人能及,而且風神內蘊……云少康想到這兒,不由自主冒出個念頭,這樣的人,配他爺爺也不算糟踐了。因此提到謝花樓的武功暗器,雖然邪煞,但是觀賞效果據說很不錯。要是得了謝花樓的“千里孤鶩劍”的真傳,殺人劍使出來比跳舞還好看。而暗器毒物的名字也都別致精巧得很,要是真去考據,說不準每一樣都能拉出一長串的掌故來。云少康回憶一下后來那幾人的武功,跟跳舞那是差得遠,但是還真有那么點意思。越發襯得他趕去給葛大哥救急時,與他對陣兩人的不同之處,那兩人的劍法根本沒有絲毫邪煞之意——分明是名門正派的路子。他想了想,還是咽下了這一處猜測,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謝花樓要擾亂新蕩塵閣主的繼位大會了?”自打四十多年前與紅衣教的沖突之后,謝花樓都主要在蕩塵閣鞭長莫及的南方一帶活動。對于北方武林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忽然來襲,很可能僅僅是暴風雨前的那點小雨。“看這情況……恐怕不好?!备鸫蟾绮唤麌@息。自打四十年前江都羅家被逐出長老大會后,近些年外人看著風平浪靜,實際上長老大會內部互相傾軋打壓的行為實在是不勝枚舉。這次陳老閣主病危,新閣主遴選在即……要是外部再出點什么事來,實在是大大不妙。云少康長居宜川夏家,夏家在長老大會上算是個人少勢弱的家族,基本游離在蕩塵閣的邊緣,但是對于長老大會內部的情況并不是不明白。通過新閣主遴選大會的正經路子當上閣主,對于他是半點可能也無。俗話說不破不立……或許謝花樓造出點事端來,反而利于他于亂世中上位。雖然他心里是這么想,臉上依舊不得不做出憂國憂民的神情,嘆息道:“如此看來,江湖恐怕即將又要陷入風雨飄搖了……幾位大哥實在是任重而道遠啊……”葛大哥一看云少康頗有俠之大者的風范,心中一熱,道:“兩位胡兄弟的身手都不錯,何不加入蕩塵閣?在下葛青愿為二位引薦!”云少康還沒回答,因為不出一聲已經快被眾人忽略掉的文謹忽然道:“不了,我們還身負要事,多謝這位大哥的好意?!?/br>文謹拒絕得如此直接而又干脆,葛大哥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云少康一看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連忙賠笑道:“實不相瞞,我叔叔前些天剛過世,過世前有一多年未見的友人,想要我們做晚輩的前去代為問候。我弟弟長年深居簡出,不太通人情世故,冒犯之處還請見諒?!?/br>云少康將死人抬了出來,還上升到了長輩遺命的高度,眾人都是行事磊落,顧國愛家的正道人士,不可能不通融,因此就是有氣也咽了回去。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云少康便抱拳道:“既然幾位大哥尚還有事在身,在下與弟弟也不便再叨擾,后會有期?!?/br>“后會有期!”告別了這些蕩塵閣的英雄好漢們,云少康立即就拉著文謹跑了個沒影兒,根本沒有回頭管那邊的柳焉由。文謹跟著跑了半宿,心里琢磨著云少康此舉實在不妥。等到天已經蒙蒙亮了,他忍不住道:“那柳公子……”云少康剛要說“別管他”三個字,話還沒出口,只聽旁邊的樹上傳來一人清潤的嗓音:“多謝文公子關心,在下就在這里?!?/br>☆、第三十一章文謹驚得移了一步,柳焉由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不,應該說他們就根本沒有甩脫過他。云少康卻云淡風輕地笑道:“柳兄坐這么高,等著看日出嗎?”柳焉由聞言也是一笑,一朵云似的輕飄飄地跳了下來:“想看日出還有的是機會,眼下還是趕路要緊。怕是再遲些,要趕不上蕩塵閣新閣主繼位的盛會了?!?/br>他笑得意味深長,“新閣主”三個字還說的尤其重。云少康一拍腦門,恍然道:“是,趕路要緊?!?/br>后來云少康又調侃了些有的沒的,三人都很心有靈犀,絕口不問昨天晚上各自的遭遇。文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