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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郁,應是武陵城外四十里左右的茂楊嶺……再往西走幾里,有幾處人家……好像就叫茂楊村……”一有定論,文謹便當機立斷道:“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茂楊村!”于是,文謹留在車內照看云少康,吩咐柳焉由去趕車。柳焉由養尊處優,衣食住行都講究萬分,文謹起初還探頭去看他到底會不會趕車。后來發現這種擔心完全是多余,柳焉由一抖韁繩,不止動作灑脫輕捷,車還行的快而穩。論起技術,簡直比小劉還可靠。此時情況緊急,文謹并沒空去想為何柳焉由竟能將此與他身份氣質大大不符的活兒干的這么好,只求能盡快趕到茂楊村。到了黃昏時分,終于見著了人家。說話招呼都是柳焉由一手cao辦,待他打點停當,便幫著文謹合力把云少康抬進屋里。本來很熱情的一對農家夫婦,見了一身血的文謹和云少康,險些要嚇得叫出聲來。柳焉由見狀,又給快嚇昏過去的農婦塞了幾兩銀子,將做飯燒水等事安排了,夫婦二人這才驚魂未定地忙活去了。文謹只將臉上的血大略洗了洗,顧不上換下他身上那件到處是血的藍布袍,就坐到床前仔細給云少康把脈。他在路上已給云少康把了數次的脈,心里把藥方也刪刪改改了數次。在這最后一次把完脈后,才借來紙筆將藥方寫了下來。“柳公子,勞煩你跑一趟,按藥方將這藥抓來可好?”文謹的語速很快,卻還勉強保持著禮節。柳焉由將藥方接過,眼睛掃了掃,為難道:“請恕在下直言,文公子的藥方上有幾味藥很是珍貴,大概這小小的茂楊村難找出來……”文謹先是一愣,而后也明白過來。柳焉由所言非虛,茂楊村地方小,藥材不足是情理之中。若是快馬加鞭趕去武陵城去買,除非騎的是傳說中的千里馬,否則估計等到回來已是第二天的黎明時分了。而云少康的傷勢,根本拖不到那個時候。他的那些師門獨傳靈丹妙藥,都只是錦上添花的作用。在傷勢如此險惡的情況下,卻不能雪中送炭。文謹站在桌前思索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動筆又寫出一個方子來。若說剛才的那個方子是謹慎細致甚至接近于面面俱到,那么眼前這張方子,就是兵行險招,環環相扣,若是哪一環出了差錯——或者干脆說如果文謹高估了云少康的身體底子,第一環就會崩潰。那么,云少康能否活下來,都是件很難說的事。不過,這張方子上,的確都是些常見的藥材。能給這么寫在一張方子里,也算是獨辟蹊徑,令人咋舌了。柳焉由點點頭,風馳電掣般出了屋門,向著村里唯一一家藥材鋪趕去。☆、第十八章藥抓回來后,當然是文謹親自去熬。整個廚房都是苦澀到讓人頭暈目眩的氣息,文謹將濾過藥渣的藥汁倒在粗瓷碗里,端到了云少康床前。云少康躺在床上,一張臉因為失血過多,蒼白得近乎透明一般,這種病態的臉色反倒給他原本硬朗的輪廓增加出幾分脆弱來。文謹坐在床邊,腦海中閃過云少康為他擋下致命一刀的情景來,心口忽然有些發悶。他拿起湯匙舀了一勺藥,吹了吹等藥不燙了,才慢慢往云少康嘴里送。云少康傷重意識模糊,文謹喂了很久,終于還是把一碗藥給喂進去了。他放下藥碗,望了望屋外黑壓壓的天色,心內的沉重已是言語難以描繪。生與死,盡在今夜。文謹是被一陣雷聲吵醒的。云少康服了藥之后,傷勢一直很穩定。他架不住困意,便忍不住小憩片刻。直到窗外電閃雷鳴,大雨滂沱。文謹幾步從桌邊奔到床前,第一眼便是去看云少康。云少康的臉色由蒼白泛出幾絲潮紅來,文謹立即就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云少康發燒了。而且燒的很高,要是在他額上敲個雞蛋,大概沒多久都能給煎熟了。他雖自責自己疏忽貪睡,更快的反應卻是拉過云少康的腕子診脈。無疑是因為傷口發炎導致高熱。他踟躕片刻,還是提起筆在桌上又寫了張藥方出來。他先前的藥方已稱得上是在賭命,現在這張,已經是不管不顧的一場豪賭。如此兇險的傷勢,加上藥材缺乏,他沒有退路,不得不賭。他猛地拿起放在墻角的紙傘沖進了大雨中。一陣砸門聲驚了藥材鋪王老板的美夢。他套上鞋子,一把撂下門閂就要罵娘。話還沒出口,就先給迎面襲來的暴雨給淋了個激靈。門外站著個年輕人,整個人都像是剛從雨里泡過一遍的,手里雖拿著傘,身上卻沒有一塊干的地方。“老板,抓藥!”王老板接過那張已經半濕不干的方子,年輕人語氣焦灼,只拿已經濕透的袖子抹了抹臉。“外面雨這么大,傘也頂不上用場。小哥兒你這么來回,怕是要受風寒……”王老板知道情況緊急,然而他將藥遞給年輕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關切道。“多謝老板……阿嚏!”他說完,一邊打著噴嚏,一頭又扎進了雨中,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不見了。“云兄他……”文謹打開門進來的時候,柳焉由鬢發微亂,雪白里衣外面披著件外袍,一雙眼卻亮的驚人,根本絲毫沒有睡意。他長眉微皺,顯然也對云少康的傷勢很是掛心。“情況不太好?!蔽闹斦f完,轉身就去廚房煎藥。“外面雨大,文公子去換件衣裳吧?!绷捎煽粗闹數纳砗笠宦返乃E。“我沒事?!睜T火下,文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嘴唇都有些發紫。“……那我先去照看云兄吧?!?/br>“好?!?/br>額上冷敷的毛巾換了一塊又一塊。文謹的拿著湯匙的手有些抖。他的神經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現在攥在他手里的,不僅僅是一碗藥,而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固執地喂了一次又一次,云少康已經連吞咽都做不到了。他的手越抖越厲害,一顆心像綁著鉛塊不停地往下墜。“讓小人跟著恩公,服侍恩公,就算是報答一點恩情吧?!?/br>“公子此行,須得一位姓云的善辯會說之人相隨,則事半功倍,無往不利?!?/br>“咱倆睡一張床上,要我怎么離你遠點?”“今宵擬酒圖一醉……只求一醉,別無所求?!?/br>“要你殺一人,保得千萬人平安……你殺不殺?”……“我……做當家,恩公給小的……做壓寨夫人如何?”文謹的頭很低,發上衣上的水滴答滴答敲在地板上,是屋內此刻唯一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像古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