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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不過的,系著紅線的卷軸。只是,現在那卷發黃的紙上,還沾了血。血跡早就干了,成了暗紅的顏色,像是又一次提醒著他那夜的刺目的血光。文謹沒有伸手去接卷軸:“可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他不只是無辜的,他還有他的親人在等他。他跟他們這些江湖人不一樣,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手里沒有刀劍。他死了,會有人活不下去的。“如果,不殺那個壇主,叫他拿了卷軸逃跑……你想過會如何嗎?”云少康慢慢地道:“如果你師父交給你的,的確是隆興帝的墓葬圖呢?”“……本門絕不會為了門派昌盛,去動死人的東西?!?/br>“我是說如果……你師父并沒告訴你為什么要去找那個叫方乘興的人,如果,那個人知道開啟墓葬的方法,或者說,他手上有另一半地圖,你這里的只是一部分呢?”云少康以一種冷靜而無情的語氣道:“血砂門若是找到了那個人,然后逼迫那人開啟墓葬,之后不光得到丹影、碧微兩把神兵,還將墓中的財物洗劫一空……血砂門若是憑此蒸蒸日上,之后江湖安寧不復……你要如何?”“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在刀劍下,有更多的人流離失所無處可歸……你要如何?”文謹的神情終于有些松動,揪著云少康衣襟的手也緩緩放低了。“要你殺一人,保得千萬人平安……你殺不殺?”“我……”他長這么大,在遇到云少康之前,只見過棲靈山的長老弟子救人的,卻從沒見過殺人的,更別說是叫他自己去殺人。他始終都相信,人性本善,只有活著,才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墒撬缃癫虐l現,江湖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只要在江湖,就總會有殺戮,與善惡可能有關,也可能無關。他還是太天真了。“可那老伯……”文謹繃得直直的身子委頓下來,神色忽然很疲憊。“我與柳兄……已將小乞丐的尸體交給他了?!痹粕倏档恼Z氣很平,聽不出什么情緒。“他……”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文謹的話,敲門聲很輕,一下一下力道也相同,顯然是個涵養不錯的人。“文公子醒了?傷可好些?”柳焉由進了門,笑容似春風。文謹點了點頭,道:“無礙,多謝柳公子關心?!?/br>“那就好……文公子昏睡了兩天,想必早餓了吧?我已經吩咐了小二,一會兒就送飯上來,文公子且再躺下歇一歇?!边@一番話說得又細致又妥貼,熨的人心里暖暖的。對剛認識沒多久的人,能做到這樣,這個人若非是天生良善,否則絕對不簡單。文謹卻沒心思去想這些了,經過剛才那番計較爭論,腰上的傷又隱隱有些痛起來,臉色也并不好看。他客套地道了謝,又躺下了。“讓我看看,傷口沒裂吧?”云少康話說得很正經,臉上又恢復了嬉笑的神色。“沒有,”文謹道:“我的傷……”“是我包的,不要緊,只傷了一點皮rou?!痹粕倏挡粏栕源?。“多謝?!?/br>“云兄,你這兩天太過cao勞,一會吃了飯,該是去睡一覺才是,我守著文公子就好?!绷捎勺叩酱睬?,拍了拍云少康的肩。“我已無大礙,這兩天勞煩二位,實在抱歉?!?/br>“恩公這么說,真是折殺小人!鞍前馬后本就是小的職責所在,何來勞煩之說?”云少康笑嘻嘻地抱了抱拳,一雙眼又笑成了瞇縫。文謹看了看他笑眼下微微的烏青,心里也說不上是個什么滋味。這一頓飯,可稱得上是文謹下山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小菜精致可口,湯清淡鮮美,還考慮到文謹不食葷腥,葷素都是分開的。云少康吃得很沒有形象,風卷殘云,餓虎撲食都難以形容其威勢,簡直跟強盜洗劫有得一比。一碗飯不夠又添一碗,一頓吃了三碗米飯,總算才摸摸肚皮,打出一個滿足而又幸福的飽嗝兒。“柳兄果然慷慨大方,善解人意,結識柳兄,實是在下之幸啊?!痹粕倏敌Φ?。“云兄過獎,能結識云兄此等豪杰,才是在下之幸啊?!?/br>“哈哈……以后還要柳兄多多照拂??!”“是,是,定不推辭,定不推辭!”文謹聽著這兩人酸溜溜地客套假笑,心里實在有點同情柳焉由。照云少康這意思,以后大概衣食住行,都要從柳焉由口袋里面挖銀子了??上Я捎捎质莻€愛做表面文章的人,就是心里知道,也絕不會出言拒絕,還要擺出一副欣欣然求之不得的模樣來。多了這么一個會說會走會打架的活動錢袋,云少康儼然如撥開愁云見青天,又打了個飽嗝兒,招呼一聲,一步三搖地到隔壁房里補覺去也。傍晚時分,云少康終于睡飽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去隔壁看了看,文謹換了藥人才睡下不久。另一邊柳焉由坐在房里,一個人一瓶酒自斟自飲正喝得暢快。云少康吃飽睡飽,忽然就靈機一動,心生一計。“柳兄真是好興致啊?!痹粕倏狄黄ü删妥搅捎蓪γ?,樂得好像喝小酒享受的是他一樣。“云兄睡醒了?要一起喝么,我再叫小二拿個杯子來?!绷捎苫瘟嘶问掷锏木破?,聽聲音大約還有半瓶。“柳兄也是好酒之人?”“是啊,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時一杯酒!古人誠不我欺?!绷捎尚Φ?,清雅中霎時多了幾分豪邁。“酒與美人,二者不可分……我們何不換個更有情味的地方喝?”“哈哈……還溪鎮有名的,除了蓬萊樓,還有一個地方?!绷捎尚Φ脛e有深意:“楚煙齋的姑娘,既有南蠻女子的妖媚,也融了楚地美人的溫順,云兄意下如何?”“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哈哈……在下與柳兄真是不謀而合啊……”不管是臭味相投也好,柳焉由順水推舟也罷,這一路跟著文謹那個小古板,云少康不說開葷了,連美人的唇都沒沾過。這下有了這個財主,終于可得好好放縱一番了。云少康洗了把臉,脫了那身灰不溜秋的短打,從柳焉由那里搶了件上得起臺面的銹銀線的袍子套上,這才跟著他去了。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晉江抽搐,目錄一直不動……其實我真的更了……但愿能快些恢復正常,給大家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第十三章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云少康這一打扮,不僅市井之氣煙消云散,還平平添了幾分貴氣。再與本就衣著錦繡的柳焉由一處,儼然兩個結伴行樂的紈绔子弟。兩人往楚煙齋門口一站,老鴇紅姑手里團扇輕搖,扭著婀娜的腰就走了過來。紅姑還不算老,脂粉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