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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么事?”“恩公先讓我進去可好?”文謹一動不動,完全沒讓云少康進屋的打算。“恩公,我覺得,那個方公子,會不會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云少康看看左右,壓低嗓門道。“你莫非真信了剛才說書先生的胡謅?”文謹哂道:“天下姓方之人何其多……”“不是,”云少康擺擺手,正色道:“雪域神醫這個人,江湖上的確是有過的?!?/br>文謹臉色一變,這才讓出路來,喃喃道:“雪域神醫……”云少康關了門,道:“是,這個人出身西域,跟神話故事里的費長房一點關系也沒有。他的醫術,曾經江湖上也的確有過傳聞,但是不知他身后可有弟子繼承衣缽?!?/br>“恩公可記得那個老伯說的話?”云少康自問自答道:“老伯曾說,瘟疫橫行的時候,是曾有兩個大夫路過村子,救了不少人??墒抢喜从醒悦魉麄兊拿?,不知到底是不是姓方?!?/br>“那你又如何判斷出故事里的方公子便是恩師命我找尋的人?”“呃……這個……也是猜測,猜測而已,你是道士,你師父也是道士,說不定你師父就是在瘟疫里認識的方公子……”云少康沒了底氣,訥訥道。“棲靈山的道士,不會捉妖?!蔽闹敶驍嘣粕倏?,就把他往門外趕。“捉妖那是說書的人胡謅的么……說不定真是你師父呢……”云少康又一次扒住門框。文謹“啪”地關上門:“你才在胡謅,你師父才會捉妖?!?/br>云少康一陣心悸,還好自己縮得快,不然這雙手,就得交代在這里了。不過,見不著他笑,能看見他動怒也不錯。他想想心情好了不少,回屋又喝了點小酒,才睡下了。作者有話要說:這里特別交代一點,道家的派別是非常復雜的,修煉的法門也各式各樣。這里棲靈山的設定主要借鑒全真道,道士要住道觀,沒啥事不能隨便出去,不可以喝酒吃rou,不可以娶老婆……當然,咱的故事跟全真七子王重陽沒有關系,完全是借用一下設定而已……遁走☆、第七章第二日,二人出發行至午間,見路邊酒旗正迎風飄揚,小屋的煙囪裊裊冒著炊煙。云少康當下就掀起店家門口的布簾走了進去。賣酒的是一對中年夫婦,除了酒之外,還有一些簡單的農家小菜可供下酒。屋子里的客人不多,且大都是尋常打扮樣貌。除了一人。四月的江南風光旖旎,桃花開得爛漫。那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倚著農家的土墻,一雙眼睛癡癡看著斜探進窗內的桃花枝,懷里抱著的,不是美人,不是美酒,而是一把琵琶。這個人穿得算不上華貴,可仔細去瞧,袖口領邊的紋樣,繡的卻是精致非常。店里人人風塵滿面,衣裳也染了點灰黃的暗漬,偏偏他,一身纖塵不染的軟緞子,襯得眼角眉梢的棱角也是軟的,軟軟糯糯得就要融進這一片春色里去。云少康想得卻是,軟的想讓人捏一把。他出門在外隨意慣了,醉臥黃泥,雨中高歌,什么放誕的事沒做過?看眼前這人一身衣裳講究得很,一把紅木的琵琶講究得很,整個人從里到外都講究得很,像是專為襯出其他人的狼狽似的。這種裝模作樣酸溜溜的勁兒,讓人倒足了胃口。他二話不說就坐到了那人對面,撇了撇嘴角,笑道:“酒保,給我來二兩黃酒,幾個小菜?!?/br>“公子,這位公子剛才已經吩咐過了……想一個人坐一桌……”中年男子雖覺著這人的架勢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兒,還是挪過去了幾步,咬牙提醒道。“少廢話,趕緊給爺上菜去!桌子就在這里,一塊坐怎么了?”云少康哼了一聲,十成十的地痞強盜腔。文謹聽了酒保的話想換去空桌,不由分說就給云少康摁下了。酒保一看遇到了不講理的,躥得比兔子還快,連忙下去準備酒菜去了。“請問公子有何指教?”那人終于回過頭來,四目相對,嘴角一提就是個得體的笑容。這人的正臉倒也叫云少康心里一驚,可是終究厭惡在前。他涼涼地道:“沒什么,就是公子讓我想起一位故人,因此想跟公子喝一杯?!?/br>“哦,在下與公子萍水相逢,不知公子的故人……是個怎樣的人?”錦衣公子的笑容里多出幾分興致來,語氣很是柔和。“哦,他家世顯赫,是江湖上有名的望族。他自小就錦衣玉食,家人也寵著他,因此難免瞧不起出身微賤的人。有年春日他出門游玩,不慎跌下山崖。山崖雖然高,但是崖上長著樹叢,崖下是條河。借著這兩樣,他并沒有摔死,但是受了重傷,隨著小河向下游漂去?!痹粕倏惦y得斂去笑容,沉下臉來。“這個山谷少有人跡,救了他的是位獨居的少女。少女正值年少,明艷動人,粗布麻衣都遮不住她的光彩。少女會吹笛子,而且吹得很動聽。他雖然家中早有侍妾,卻覺得都比不上這個少女,少女鮮見外人,自然也對著他芳心暗許?!?/br>“后來他的傷好了,少女想他留下來,主動向他示好。他心下早已悸動不已,可他還是忍住了。他說,你且待我回家換件體面的衣服,風風光光再來接你可好?他注重形貌,這么多天來,寧肯穿著刮壞的錦袍,也不肯換干凈的麻衣?!?/br>“少女三番五次求他留下來,可他還是執意回去。臨走前,還拿走了少女的笛子作為信物??墒?,當他穿著最好的衣裳,抬著接親的轎子,再來到這個山谷的時候,卻再也找不見那個少女了。山谷下面,只有郁郁蔥蔥的樹林,根本什么都沒有。后來,他只有每日吹著少女唯一留下的那支笛子,懷念著這場夢?!痹粕倏档椭^,捏著杯子的手指骨節發白。“公子說的……與這曲子的故事,好生相像?!卞\衣公子半晌才道。“是么……不知公子,可否遇到過這樣的,彈琵琶的少女?”云少康瞇起眼,笑得有些促狹。“不曾?!卞\衣公子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錯愕,又更快地彎起嘴角:“公子若對這曲子感興趣,在下雖技藝不精,倒還能博君一笑?!?/br>“不必了?!痹粕倏岛雀杀械木?,離開座位與文謹一道付了賬,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錦衣公子也喝干了酒,用筷子撿起碟里最后一顆花生米,遠遠望著兩人消失在遠處。莫名其妙,文謹從頭到尾都這么覺得。云少康恢復原狀的速度也令人咋舌,該無賴還是無賴,嘴上的便宜從來不肯少占一次,還跟前幾天一樣沒完沒了。走到天色黑下來,也再沒遇到酒肆客棧,更不用說城鎮村落。幸好兩人之前在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