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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推門,門就從里面被推開了。這人上身是赤裸的,只穿了黑色的長褲,右手握門把,左手拿著毛巾擦頭頂的汗,他的個子該比自己高一些。看見蒲修云應該是吃驚的,所以他愣了一會,“你來了?!?/br>蒲修云點點頭,感受到房間鉆出來的涼氣,于是不客氣地進去了,坐在地板上吹風。屋里只有男人一個人。當然,蒲修云知道他的名字,李飛憚。說是難得各方面素質都很優秀的東方男人,不過在他眼里,也就不過如此。從小到大,他見過太多了這樣的人了。見他來了,李飛憚似乎就不好意思出去了,暫停了音樂,隔著他站了些距離。“是蒲叔讓你來了?你上次來好像還是一兩個月以前了,這邊的木屋你就來過一次,吃了頓烤冷面就回去了?!?/br>蒲修云就坐在空調正對面,冷氣吹得他衣服鼓鼓的,連同沒什么頭發遮蓋的頭皮也很涼。“嗯?!彼瓦@么回答。李飛憚也坐在地板上,找了件衣服穿,“你今天要跳舞嗎?”“不跳。你跳你的,我就是吹吹冷氣?!逼研拊齐S口一說,冷氣還真有點冷。李飛憚似乎是識破了他的心思,沒忍住笑:“你是不想回家吧,不想回家也可以住這里,上面有張床,我最近也不走?!?/br>對方說完這句話,蒲修云真有在思考這件事。老實說,他心動了。回家能干什么,被他媽用英語和俄語輪流說一遍,說不定還會夾雜一些中文,不過他也知道,他家教育也沒那么恐怖,他媽還是奈何不了他,最后叨叨幾句也就被哄著去和爸過二人世界了。只不過,有點厭煩了。真的挺煩的。別人十五歲都是在做些什么呢,為什么他就覺得那么沒滋味呢。不過電影上也經常會看到說,有的人生下來生性涼薄,似乎他就是這類人一樣。“好?!?/br>這句“好”應下,蒲修云就真的在這塊兒扎根了。如果他爸打電話來問情況,其他人都會幫他打圓場,說謊說他有好好在跳舞,最近一直在學桑巴呢,譬如這類的話。蒲修云也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說。因為他們也和自己差不大的年輕,因為他長得好看。還能幫他們糾錯。糾錯這件事也挺奇妙的。以前蒲修云是幫跳芭蕾的小天鵝們糾錯,雖然他進度慢,他媽一直逼著他反復練基礎,難一些的成型舞蹈碰都碰不到,但是他很容易就能看出別人跳錯了哪里,哪里沒有到位,那些女孩子總是笑他眼睛太靈了。現在這份靈就帶到了國標里。其實很多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群人在跳什么,但是潛意識就知道哪里是不對的。他想,可能跳舞是共通的吧。木屋是個好乘涼的地方。他們跳他們的舞,蒲修云就偷他的懶。早上坐在死水邊戳浮萍,看旅游的人迷路,然后來問他就裝作聽不懂英文的樣子,今天是中國人,明天就是韓國人,后天又是俄國人,晚上他們就集體去布朗尼老先生家蹭飯,蹭著蹭著也不喊“布朗尼先生”了,跟著他們一起喊“老布”。要是真有什么事,就喊發小來一趟,大不了用小布先生做的烤冷面就可以糊弄糊弄,這家伙準開心得要死,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也不怕多了。后來安娜他們回倫敦中心了,聽說是他們的“蒲老師”讓他們去參加比賽,于是最后木屋里就剩下李飛憚和他兩個人了。他們依舊晚上睡同一張床,李飛憚睡得很晚,有時候蒲修云睡一覺醒來可能是半夜,他會無所事事地盯著李飛憚看。其實他喜歡男人,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從他有了性意識起就知道了,只不過他沒喜歡過人,好像“喜歡”這次詞不管在什么方面對他來說都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情。李飛憚,他挺喜歡的。這種喜歡就是簡單的喜歡,比普通人強烈一些,又比別人說的愛不愛情淡一些,會產生這種情愫的原因也只不過是因為和這個人呆在一起比較舒服罷了。蒲修云很明白。況且李飛憚喜歡女人,他有個女朋友,是個英國留學的女大學生,在牛津大學學傳媒,放假的時候會來找李飛憚,然后兩個人就去談戀愛了,蒲修云就有了些獨處的機會。比如今天。“Nathaniel?!?/br>蒲修云坐在一樓看畫報的時候,李飛憚推門進來就這樣喊,平常應該都是會喊中文名的,可是對方今天心情應該不是太好,所以這樣叫他了。“Nathaniel”其實有點正式,不如“Nathan”、“Nate”親近,一般人都不知道他的小名,所以也不奇怪。可能是看他不太開心,蒲修云合上了畫報,“你喊我Nathan也可以,我發小就這么喊我?!?/br>“嗯?!崩铒w憚應了聲,就坐在了蒲修云身邊。蒲修云不愛窺探別人的隱私,這是他從小被教育過的,所以他只是坐在一側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趴在地板上刷手機。過了一會兒李飛憚才說話,他應該是喝酒了,所以說話不是太利索,“煩死了?!?/br>然后起身把燈開得通亮,倏然拍了拍手,“來跳舞!”蒲修云沒有動彈,他摸了摸已經齊耳的頭發,有點刺有點癢,才問:“你怎么了?”還沒等到回應,李飛憚就氣得剁了剁腳,脫了短袖,扔在地上踩了兩腳。蒲修云看笑了,然后撐著脖子懶洋洋地看著他。李飛憚發了會酒瘋終于是停歇了,蒲修云倒是好奇,這個比他大六七歲的男人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莫名其妙的。“我被甩了?!?/br>李飛憚又一屁股坐下來念叨。蒲修云繼續看畫冊,他覺得有些好玩,“哦。是不是你太張揚了,過個生日恨不得滿倫敦跑一遍,就跟你跳舞一樣,所以人家不喜歡你,說不定她喜歡沉穩的?!?/br>這話就剛說完,突然一記重擊就砸在了后腦勺上。蒲修云直接懵了,吃痛地摸著后腦勺,第一次瞪圓了眼睛去看這個男人,還沒等扭頭,這人又把他直接拉了起來。“你才剛滿16歲!你懂個球!”蒲修云被提起來了,雖然說他還未成年,個子還沒抽拔完,但過段日子就準備去考駕照了,也不帶被這么欺負的吧。況且他基本從小到大都在英國這土地上長大,對于“球”這個字的概念還停留在“踢球”,怎么被這人一說那么像罵人的語氣?李飛憚終于沉默了一會。蒲修云摸摸后腦勺坐遠了些,報復性地又調低了空調溫度,凍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