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

柳伯茂低頭：“上次那個人給我撐過傘，這次就當還給你了?！?/br>
兩人走在馬路上，街頭的行人夾緊衣服頂著風快速小跑，焦丞攏了攏衣擺，很冷。

導航的聲音在傘下響著，雨聲過大，聽得都不真切，更不用說彼此的呼吸聲了。

焦丞沒來過這一帶，對路線也不太熟悉，導航更是不靠譜，三百米繞來繞去，竟花了不少時間，他側頭看著這個打傘的高中男孩，鬢角的頭發全都濕了，水珠一滴一滴落下，他抬手摸了摸，說：“頭發濕了?！?/br>
柳伯茂沒想到男人會靠那么近，偏激地往后一躲，傘尖的水一下子全抖在焦丞身上，他嚇了一跳，又往前走了兩步，把傘送過去一點。

焦丞主動接過他手中的傘說：“我打吧，你肯定手酸了?！?/br>
作為男性的柳伯茂并不喜歡這種體諒，但對方也是男人，甚至年齡比自己大一旬不止，也不知道怎么說，訕訕地松開了手。

兩個人按著不太靠譜的導航一路走，柳伯茂的心思也飛出了天外，剛到拐彎口，突然身邊的人停住了腳，他慣性地多走了兩步，回頭看焦丞，“怎么了，到了嗎？”

焦丞搖搖頭，招了招手：“你過來看?！?/br>
柳伯茂皺眉地回到他身旁，往櫥窗里看，精致的座臺，上面放著一架又一架模型，有飛行機、坦克、船等等，他看招牌果真是一家航模配件店，店面也不大。

“怎么了？”他開口問。

焦丞湊近了些，傘上的水也跟著晃晃，手指點了點櫥窗玻璃：“好看嗎？”

柳伯茂“嗯”了一聲。

“我小時候的愿望?！?/br>
“研究員？還是專業航模選手？”

“我只玩飛行機。雖然這是技術的東西，不過我真正的愿望是個飛行員?！闭f完這句話，連焦丞自己都被嚇住了，這些年他一直無法坦率交代的話，竟然就這樣隨隨意意地說了出來。

焦丞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者是雨天的催化劑，又或者……他看了看一旁沉思的柳伯茂，這男孩意外得令人歡喜和在意。

柳伯茂還是少年，他發現天下的語文老師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寫作課永遠繞不開一個課題“我的夢想”，只不過話術越來越隱晦罷了。

正是因為如此，聽到焦丞的話之后，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這個男人穿上制服的模樣，聯想起自己曾經寫在作文簿里的話……

焦丞見柳伯茂表情并不好，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接上：“我就隨便說說，你別在意?！?/br>
柳伯茂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非常復雜，包含了許多東西，“你現在應該沒有做上這份工作吧?！?/br>
焦丞拍了拍他的背，示意繼續往前走，“嗯，踏上半步縮回來了?！?/br>
“那你后悔嗎？”這次換柳伯茂放慢了腳步。

焦丞看看天，雨水成線，看不到盡頭，不假思索道：“后悔?！?/br>
或許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柳伯茂張嘴張到一半，扯了扯書包帶的線頭，什么都沒說。

“不過也沒什么，只不過我的執念沒有大過非要實現它吧，說到底就是累了?！苯关┱f。

兩人隨便聊著，不經意到了目的地。

焦丞也是第一次來，這是李飛憚朋友的店，專門定做比較高檔的服裝，聽說這家老板經常不在，很難預定。

“焦老師??！”

隔著玻璃門就聽見里頭男孩尖銳的呼喊聲，焦丞抬頭，果然是夏光暉，他穿的單薄，顯然里面打了暖氣，身旁站著一名有點年紀的女士，想必就是李飛憚的那位朋友。

夏光暉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隨后又尖叫道：“小柳哥哥也在??！”

柳伯茂渾身一抖。

“你好，焦丞是吧，終于見到你了，我是這家店的老板?！迸寺渎浯蠓降卮蛘泻?，視線看見另一個男孩子，“這位？也是小徒弟？”

柳伯茂低頭馬上否認：“我只是路過，馬上就走了?！闭f罷，他拿了傘準備再次鉆進雨里，焦丞伸手拉了他一把，“來都來了，進來看看，這雨這么大，晚點我幫你打車?！?/br>
“對呀！小柳哥哥你陪陪我呀！”夏光暉在一旁應和著。

柳伯茂抓緊口袋里的手機，明明三秒之前他想轉身就走的，可愣是對上面前這個男人滿含笑意的眼睛，他思忖片刻，收了傘。

焦丞抖了抖外套的水才進門，轉身發生柳伯茂比他淋濕得更多。

“擦擦吧?！崩习迥镞f來兩塊毛巾。

“謝謝?！?/br>
這家店和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樣，一樓都是一些定制西裝，樣式也非常少，卻清理得干凈，焦丞鮮少看到這樣的店。

老板娘看透了他的想法，“很奇怪吧哈哈哈哈，我以前就是做西裝的，后來才又做了演出服?！?/br>
焦丞擦擦頭發：“有什么不同嗎？”

“工藝完全不同，而且需求也不一樣，一般演出服都要更精致，當然舒適程度也較低一些?！彼麄兏习迥镆贿吔榻B一邊上了二層，視野一下拓寬了不少。

“小夏的尺寸我都已經量完了，但是款式和色調都沒確定?！崩习迥镎f。

焦丞并不了解這些，但是很好奇，撥開一些奇形怪狀的設計，忍不住發笑，“我也不懂這些，等李飛憚過來看吧，我之前看男生的衣服都比較普通吧?！?/br>
老板娘點頭：“是啊，有時候你上網隨便買買幾十塊錢也可以上場，重要的畢竟是舞技，可是如果真的花心思找一件合適的演出服，絕對是不一樣的氣質?！?/br>
焦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老實說以前李飛憚的服裝他也看過，大多都比較簡潔，哪怕有亮點也不會突兀，畢竟需要襯托女舞伴，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親自挑選這些。

況且夏光暉家里真不缺錢，想要準備一套好的比賽也無可厚非。

“這個?！?/br>
淡泊的聲音響起，焦丞回頭，柳伯茂正盯著一件沒動。

深藍色大V領，領口分兩層布料，里面是略窄的絨布，外頭較寬的細紗上點著閃光的亮片，朦朦朧朧，有種似有若無的感覺，不知是不是材質比較特殊，一點不顯廉價，襯上腰際的收口，如果身材姣好者穿上，絕對一騎絕塵。

焦丞眼睛放光，男孩的審美很不錯。

老板娘也湊近：“這件確實不錯，改一改設計肯定出類拔萃，可是小夏穿有點累贅了?！?/br>
焦丞點點頭，確實這件更成熟一點，小夏的體格可能撐不出來這樣的感覺。

“不過拿都拿出來了要不要試試？”老板娘兩眼放光地看著柳伯茂。

柳伯茂往后退兩步，還沒來得及逃，就被老板娘拉過來扔進了換衣間，焦丞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期待起來，雖然知道這小孩以前也跳舞，但真正沒看過他穿演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