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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可不能這樣!”商細蕊的神情定定的懵懂,七分天真三分瘋。商龍聲知道他兄弟生來有幾分癡性,日子過得不如意,心里不痛快,這份癡性就更甚了,只得耐著性子緩著脾氣,給他講一講道理:“你要是個姑娘,今天上門討個名分,做哥哥的幫你出頭!可你是個小子??!你要人家怎么安置你?程二爺對你夠用心了,咱不能得寸進尺為難人家!”商細蕊說:“我怎么會為難他,我就是見見他?!?/br>商龍聲板起臉來沉了聲音:“見他?你也得問問他要不要見你!”商細蕊也變了臉色,喉嚨發緊:“他不是我的親人嗎?我今天一定要看見他!”外間有任五任六黎巧松他們沒走,聽見哥倆不知為什么吵嘴了,就要過來勸架。商龍聲不與商細蕊夾纏,他的耐心已經用完,抓起商細蕊的衣領從凳子上提起來,當胸一腳踹得他趔趄幾步。任五任六他們頭一回看班主挨打,都看呆了。商龍聲說:“我知道打不服你,就盼著你別做下害人害己的事!”商龍聲是真有急事要忙,連著看了幾回懷表,熬不住時候便走了。眾人攙起商細蕊,商細蕊咳嗽兩聲,擺擺手,也走了。商細蕊回到家里,衣服也不換,熱茶也不喝,讓奶娘抱來鳳乙,他一胳膊夾了就走。奶娘跟在后頭嗷嗷叫喚:“商老板!商先生!孩子不是這樣抱的??!你要帶鳳乙哪里去??!”商細蕊理也不理。奶娘急忙喊小來說話,小來聞見商細蕊滿身酒氣,眼神發直,就知道不好,扯住他胳膊說:“蕊哥兒,你把孩子給奶媽添件衣裳,小孩要凍壞的!”商細蕊扯下自己的圍巾把鳳乙一裹,走了。奶娘與小來冰天雪地的跟了商細蕊一段路,小來喊了聲:“你抱著她慢點走,別摔著了!”商細蕊也不理。他們終究是跟不上商細蕊的腳程,漸漸落下了,眼看著商細蕊上了洋車。奶娘朝著爺倆的背影拍腿跺腳哭了起來:“這怎么得了??!非把孩子折騰壞了!要了我的命咯!”小來雖覺得商細蕊行動古怪,更覺得奶娘小題大做:“蕊哥兒不會害鳳乙的?!?/br>奶娘心說你個大姑娘懂什么養孩子的事呢!返身回家給程鳳臺打電話,她不知道二奶奶的老媽子們嚴防死守程鳳臺的交際,聽見女人哭哭啼啼的來電話,存心就給耽擱著。奶娘沒有辦法,穿衣服拿錢出門去了。她找不到程鳳臺,但是除了程鳳臺,也有人暗暗關心著鳳乙,她和小來商量不著,不能一個人擔責任。商細蕊來到程家門口,他對這座宅子熟得不能再熟了。繞到后面敲開小門,給門房丟了兩塊錢:“找程鳳臺?!?/br>門房得了賞錢,再看是一位抱著孩子的年輕先生,大過年的,這組合是什么路數很費猜疑,別是打頭陣的,等二爺一來,后面冷不丁再躥出個娘們兒!那差事就算混到頭了!門房往后張望明白,確乎是沒有娘們兒,這才引商細蕊在門房里烤火小坐,鞠躬笑問道:“先生您貴姓?怎么稱呼?找二爺可有什么要緊事?”商細蕊想了想,說:“我叫田三心,給他帶件要緊的東西,你麻溜的!”門房答應著去了。程鳳臺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自家的老婆孩子meimei們不說,程美心帶著兩個男孩子也來吃年夜飯了,加上大著肚子的蔣夢萍,四姨太太娘家投奔她來的一弟兩妹。一家子歡聲笑語珠光寶氣,真是再和樂沒有的富貴氣象。門房附耳過來通報,程鳳臺都沒反應過來,什么抱著孩子的田三心,掏錢的叫花子吧?再一回想,冷汗就下來了。二奶奶見程鳳臺神色緊張,向他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程鳳臺強笑道:“大概是生意上的事,來向我討主意的,我出去看看?!背隽朔块T,簡直是跑著去的門房。果然是商細蕊抱著鳳乙坐在炭盆前,鳳乙在路上被炮仗嚇哭過一陣,現在睡得很甜,商細蕊的神情祥和,也不是有禍的樣子。程鳳臺松了口氣:“商老板?怎么的?”商細蕊說:“沒怎么,我帶胖丫頭找你過年來呢!”說完朝程鳳臺害羞似的地笑了笑。程鳳臺看他坐在充滿酒氣炭氣飯食氣的門房間里,懷里抱個熟睡的小孩子,低下頭叉開五指專心烤火,整個人乖得不得了。程鳳臺心里酸柔得發疼,糖水里滴了醋的滋味。商細蕊哪里會抱孩子,鳳乙腦袋掛在他臂彎里向后垂著,活像頭要掉了似的。程鳳臺把孩子接過來:“你等等,我把孩子放平睡?!背鋈フ伊藗€大丫鬟,叮囑說:“把孩子抱臥房里,偷偷告訴二奶奶,就說鳳乙來了?!贝笱诀弑еP乙去了。程鳳臺回身進了門房,攆走了當值的,燙兩個干凈杯子與商細蕊剝花生吃高粱酒,說一會兒閑話,眼看得離席夠久了,再不回去真的不行,平時外宿都好說,今天這個日子,萬萬不能的。程鳳臺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花生衣子,張開手臂笑道:“商老板,來抱抱?!?/br>商細蕊挨過去,兩個人抱得很緊。程鳳臺親了親商細蕊的鬢發,商細蕊使勁摟著程鳳臺的背,把他往自己懷里撳,心想今夜的回籠酒怎么這樣醉人。程鳳臺說:“你累得眼圈都黑了,回去早點睡覺,明天眼睛一睜,我就來了?!彼幻嫒崧曊f話,一面親商細蕊的臉,哄得商細蕊暈陶陶的隨著他出了門,程鳳臺還在說:“我也喝了不少酒,困了,這就回去睡。明天眼睛一睜就來找你,送你上戲院去。???”商細蕊在這溫柔鄉中還能說什么,只有點頭說好,不知不覺就來到大街上。程鳳臺眼瞅著四下無人,在拐角處深深的吻了商細蕊,他說:“商老板今天來陪我過年,我真開心?!鄙碳毴锍磷碓趷廴说奈抢锇l著夢,程鳳臺已經喊來洋車,攙他坐上去了,報了地址給了錢,程鳳臺給商細蕊圍攏了圍巾,目送他走了。路邊孩子們點了個二踢腳,炸得商細蕊耳鳴不止,他睜開眼問拉車的:“這是哪兒?”拉車的頭也不回:“還沒出鑼鼓巷呢!”商細蕊沒聽見,自行懵了會兒,發現懷里既沒有大的,也沒有小的,赤手空拳,一無所有,他一拍車欄:“停車!”耳邊炸著炮,拉車的根本沒反應過來。商細蕊一手撐著扶手,翻身就跳下了車。那邊大門一關,門房在收拾兩人剛才喝酒的杯子,屋里炭火燈光還是依舊的,人已經離開了。程鳳臺心里酸痛得要命,眼睛泛上一層淚意。明明是第二天就能見面的暫別,居然有著生離死別的痛苦,那么心疼,那么思念。程鳳臺在門口站了一刻,吩咐道:“今晚再有人來,也別開門了?!边@話說出口,心里又添了一層疼。這座大宅子曲徑婉轉,程鳳臺一路走,一路平復心情,路過花園旁邊的小花廳,脖子忽然被勒緊,一個人從背后躥